窩處,暗沉的顏色已經說明了一切,那未乾涸的血淚在那小臉上滑過殘酷的弧度,顫抖的小嘴幾次想呼喚,卻都將聲音嚥了下去。
刺痛在胸膛中蔓延,白無哀有些不敢相信的撫上了白無玥的臉,輕觸那眉眼之間的凹陷,確認了那雙總是仰望著他的藍紫異色的寶石不見了。
“咔嚓——”
細微的開裂發出輕響,憤怒與心疼讓白無哀的呼吸在加重,努力剋制著要噴湧而出的怒火,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小白兔抱進了懷裡,閉眼在那雪白的頭頂上輕吻了一下。
感受到那不真實的觸感,白無玥還沒從那沉重的沉默中反應過來,眼窩卻已經再次溼潤,剋制許久的嗚咽脫口而出。他緊抱著這人的腰身,彷彿要把自己焊上去,才能得到那份安心。
抱著哇哇大哭的小白兔,白無哀輕拍著那瘦弱的背,抬起頭看向了渾身是血的大管家,輕聲道:“兆蕪,我回來了。”
除了兩個月前,璜洲死域那遙遙的一眼,白無哀已經失約了數月之久,這一句話乾澀而又愧疚,讓袁兆蕪的心緒翻騰。
殘破的木製面具下,翡翠的眼眸閃過一絲波光,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拖著重傷的身軀撫胸半跪於地,真誠而又激動的道:“主上,我們已恭候多時!讓您看到這麼一片慘景,屬下萬分愧疚。”
大管家刻意低下了頭,掩蓋著那露出的半截臉,可白無哀眼睛不瞎,早已看到那佈滿黑紅疤痕的血肉,以及外露的骨骼與牙床。甚至脖頸上都蔓延了一大片,不知衣服之下又有多大面積的傷疤。
現在不是時候他也沒有追問,又將目光停留在昏迷中的謫仙人身上。從那蒼白如紙,佈滿虛汗的清俊容顏,一路往下,只見那風光霽月的謫仙人滿身泥淋與血跡,長袍之下一片空蕩,就算是白無哀再鎮定,身形也是一晃。
他又沒能保護好謫仙人,上一次的事情過後,分明已經下定過決心,再也不讓謫仙人受苦。結果,現在謫仙人重傷不說,雙腿也被斬斷。那麼驕傲暴脾氣的人,難道以後都要坐輪椅嗎?
細碎的開裂聲逐漸密集,墨畫的劍眉緊皺著,紅瞳裡洶湧的火焰已經飄出了絲絲金紅的光煙。而在看到哭得眼睛都腫了的恭婷懷裡的人時,瞳孔更是震動起來。
“小哀...阿雪她...嗚嗚...”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個字,直到現在懷裡的人早已冰冷僵硬,恭婷仍舊沒能接受這個現實。
修長的手向著那身影伸去,卻停在了半空之中,空氣沉甸甸的讓人呼吸不過來,那長髮遮掩的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更無人看見。
那個總是笑得賤兮兮的女子,這一次沒有再大呼小叫的歡迎著他的歸來。要是她還能睜開那雙桃色的眼眸看看,看到他這身西方貴族的裝扮,又會一臉饞色的豎起大拇指,大叫著她可以的吧?
然而,回應白無哀的只有那定格了的表情,精緻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痛苦之色,張著的紅唇還是那麼紅,像是塗上了鮮血,無聲的訴說著什麼。可魔女究竟說了什麼,他卻什麼也沒有聽到。
“黑帥哥,你真的好戳我啊!能不能跟大管家換一下裝扮?讓我過一下執事版大魔王的癮哇?”
“我錯了!別別別!下手輕點啊啊——!嗚嗚~不就是借鑑了一下你的形象畫了一些本子嘛,別這麼小氣哇。”
“黑帥哥,我跟你說,追男人這麼簡單的事情呢,稍微撒個嬌就可以了呀!你要是走霸總路線也是可以的哇,哪一種我都很喜歡咳咳!不是,謫仙人一定會喜歡的,那種正兒八經的人,用強的最合適了!”
……
“無哀,轉眼就是畢業了呢,上了大學之後要重新找個喜歡的人哦,別想著那個女人了。還有,記得要忘記我啊,我也會很快把你忘記的。”
“無哀,約定好了哦,要是以後我嫁不出去了,你要來娶我呀,駕著七彩祥雲而來。”
“嘿嘿,你的小手指以後就是我的啦,牽手就要勾小手指,這是我們的小秘密哦。”
“...那、那個什麼,你、你好呀,我叫柳雪絮,能認識你嗎?”
……
淒冷的海風吹來,揚起了那紛紛揚揚的髮絲,粉色的猶如凋零的花瓣,黑色的是那記憶焚燒後的殘骸。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在海風中,勾動了一下小拇指,像是與不存在的靈魂作了最後的告別。
“騙子...”緊抿的唇輕啟,低低的吐出一個詞,給那個騙他到現在的女子做了總結。
不管是隱瞞身份到最後都沒告訴他也好,還是曾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