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游龍知命篇
第二十六章 淚與毒
“你就是月衍天神嗎?”
少年的小心翼翼的輕問沒有得到回答,那月光凝聚的人影只是微笑著,似乎在看他又好像在看遠處的神廟。
“月衍天神,你知道我的爹孃去哪裡了嗎?他們都說我是沒爹沒孃的野種,所以才只有一個人,修煉也跟不上大家。”
“可族長爺爺不是這麼說的,他說我的爹孃都是鄉里最傑出的衛士,只是為了守護我才去了遠方。”
地上的青草在夜風中搖晃,晶瑩的露珠映著聖樹的輝光,折射成一灑落一地的珍珠,而少年那垂下的眼眸中,也滴落了一顆顆反射著微光的水珠。
一隻發光的手伸到了少年的面前,少年抬起沾溼了的臉龐看去,只見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向他張開了懷抱。
他有些不可置信,卻又忍不住嚮往,在他猶豫踟躕之時,那月光已經將他輕柔的包裹住。
就像回到了嬰兒時期母親的懷抱,少年在那月光中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向已經記不清容顏的父母訴說思念,道盡這麼多年來一個人所受的委屈。直到他枕著神明的腿上沉沉睡去,那啜泣的聲音才緩緩平復。
等第二天天明,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將少年喚醒,他才發現自己在聖樹的根鬚間睡了一夜,而那月光凝聚的身影卻是不見了。就像是一個從未存在過的夢,消失的毫無痕跡。
龍闕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甚至為以後也許再也夢不到那個人影,感到非常失落,就連修煉都沒心情繼續下去。堅持了整整八年都沒練出一絲氣感,他已經絕望了。
不想再面對同齡孩子對他無意義堅持的嘲笑,也不想讓族長爺爺繼續為他耗費心力,龍闕決定放棄這沒有可能的道路。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想再去聖樹下看看,能不能見到那個神秘的身影,便再一次偷溜進了山谷聖地。
他從下午等到太陽落山,又等到月上三竿,餓得飢腸轆轆也沒再見到那個身影。心中的那一絲幻想徹底被熄滅,午夜山谷中的涼風讓他清醒了一些,他為自己如此犯傻的行動感到可笑。
就在龍闕萬分沮喪要離開時,山谷裡起了變化。樹葉在夜風中簌簌作響,聖樹的無數花瓣如雨般落下,那升至山谷上空最中間的明月,似乎比以往更亮了。
如輕紗般的月光照耀在聖樹上,朦朧的輝光在緩緩聚集,直至一個身影的出現,才喚醒了呆愣的龍闕。
見到那個身影,龍闕才明白那天他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見到了月衍天神,甚至還與天神聊了半夜。
“原來……你不是夢啊……”
自此之後,每當老族長在草廬閉關修煉,對聖地的看守放鬆時,龍闕就會趁著夜色偷溜進去。
他於聖樹下面見那月光所化的神明,訴說著自己的苦悶,又或只是單純的閒聊,彷彿找到了一處可以寄託的心靈的地方。
四季輪換,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冬季的族內大比。相比較春夏秋三季的小比,年末的修行考核是重中之重,前面的龍闕可以推脫不參加,但這一次還是要上比武場了。
這大半年來不修煉,也不去鄉里的練武場訓練,白天就躲在山腰的院子裡無人打擾,夜晚去聖樹下與月衍天神聊聊天,龍闕過得很是舒心。
他如此不上進的樣子自然沒有瞞過老族長,畢竟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能有多大點心思,可老族長只是默默看著,修煉資源仍舊給足,卻沒說什麼。
直到年末大比的前三天晚上,老族長將龍闕叫到了跟前,很是平靜的問到:“闕兒,三日後的大比你要放棄嗎?”
僅是短短一句,已經道出了老族長知曉了龍闕的打算。其實,就連龍闕晚上偷偷跑去聖地的事,老族長很早就發現了。只是見到少年每次回來都會露出輕鬆的表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對於老族長的詢問,龍闕已經到了喉嚨中的那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年紀雖小,但也明白族長爺爺為他付出了多少,也對他一直抱有期盼,就連族長爺爺的親孫女都沒他這個待遇。
他身上揹負的不只是自身的不甘,還有老族長的希冀,他的青梅竹馬龍杏兒的祝福。
即使他說出放棄的話,也不會得到懲罰,可他仍舊不想看到族長爺爺與杏兒妹妹眼中的失望。
那一夜龍闕想了很多,最後還是去了聖樹下,向那治癒了他的月衍天神發出很多次的疑問:
“天神哥哥,為什麼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