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難受起來。到了這臨終的一刻,他才感覺到自己之前所做下的一切,是多麼可怕。可如今他只有一死才能讓這一切都結束,他們已經回不到曾經。
“爸爸,如果你去了那邊,你會開心嗎?你會幸福嗎?我這樣做了,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也許知道根本得不到答案,白無哀輕嘆了一口氣,手中的黑傘掉落在草地上。他半跪了下來,雙手捧著白景同那張滄桑的臉,抹去上面那和著雨水留下來的渾濁老淚,輕聲問道:
“即使,這是你聽到的最後一次我叫你‘爸爸’,也可以嗎?”
白景同說不出話來,只是輕輕的點頭。他從沒想過自己這個孩子那麼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與算計,看見了他的狼狽,猶豫,懦弱,煎熬,看透了他的一切。如若不是他卑鄙的拿白無玥做籌碼,白無哀怎麼會讓他得償所願?
雨越下越大,這世界安靜的似乎只有那暴雨的聲音,淋溼得狼狽不堪的一老一少,就那樣靜靜的對視著,隔著雨幕像隔了一道黃泉。
“那...爸爸,再見......”
驟然而降的巨大雷聲幾乎淹沒了那一句輕輕的道別。
“哧————!!”
黑色的弒天穿過了那具枯瘦的軀體,只留下一聲悶悶的聲音,與血湧出來的殘酷音調,和著那雷霆將白無哀的心整個劈開來,灼燒成一地的灰燼。
“謝...謝...”
輕如囈語的聲音和那帶著淚的微笑,如同詛咒一樣迴盪在白無哀的腦海之中。他感受到父親的鮮血順著弒天流到了他的手上,甚至濺到了他的臉上。像滾燙的火星,又像刺骨的冰雪,蔓延到每一個細胞,痛得他不由得在顫抖。
“我...只是個回應交易的惡魔,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感謝...你開心就好。再見,爸爸...再見...再見...”白無哀扶著那靠著他肩上逐漸冰冷的父親,弒天的刀身上燃起了黑炎。
“啪————”
玻璃杯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彷彿那隔著雨幕的兩人的心。
‘...不...不要看...’看著對面的少年,白無哀在心中哀求著,卻沒能發出聲音。
手中的玻璃瓶滑落在地,就像白無玥看到那一幕的心,向著未知的黑暗深處墜落...墜落...
透過那詭魅的黑炎看到的那張熟悉的面孔,此時卻像是被那黑炎扭曲了一樣,散發著邪惡冷酷的氣息!他該怎麼理解?他親眼看見白無哀用弒天穿透了父親的胸膛!甚至,甚至連毀屍滅跡的黑炎用的都沒有半分猶豫!
白無玥不明白,他要怎麼明白?自己的哥哥突然發瘋殺了自己的父親?!
但為什麼?為什麼白無哀要這麼做?父親做了什麼惹哥哥生氣了?還是父親癱瘓真的成了礙事的存在?還是...只是白無哀瘋了?
就像曾經在來東洲的路上一樣,肆無忌憚的;就像在曾經的嘯月城一樣,殺人如螻蟻,談笑間整個城區灰飛煙滅!還是他真的成了那個厭惡生靈的大魔王?
可是這樣的事...這樣的事!就算是白無哀瘋了!真成了所有生命之敵的大魔王也不能原諒!!
不解!憤怒!不安!痛苦!恐懼!失去父親的仇恨!白無玥目眥欲裂,沒有任何猶豫的拔出了戮天,他要殺了白無哀!殺了那個弒父的混蛋!殺了那個連自己父親都可以無情抹去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