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達的提示音及時響起,也拽回縛寧懸在上空的思緒。
掀起眼簾再看著一老一幼,莫名又有些煩悶,她總是牴觸這種闔家歡樂的場景,像長在肉裡的刺在被一寸寸拔出來,沾著血,掛著肉。
老人身旁的小女孩眼珠滴溜溜的轉,偶爾往這偷瞄一下,不鬧騰,挺安靜。
兩人跨出電梯門,老人牽著孩子回身打招呼:“來,跟人說聲再見。”
縛寧正要關電梯的手只好停住,去等那小孩開口。
小女孩臉蛋肉嘟嘟,眼神天真,表情忸怩羞怯,嗓音清脆富有生氣:“漂亮姐姐再見。”
“嗯,再見。”縛寧輕點下頭,收回視線。
電梯門慢慢合攏,祖孫倆離去時的對話透過即將關閉的門縫隱約傳來。
“欸你這小傢伙倒賊精賊精的,好看的不用教就知道喊姐姐,平時怎麼就沒眼色,見人就阿姨阿姨的喊。”
“我覺得我挺有眼色的,倒是奶奶你在那囉裡吧嗦…”
嗒,門徹底關閉。
聲音被隔絕,心底那絲重新浮起的煩悶卻無處消解,也不知該如何宣洩。
這樣的雨天總讓她覺得有口氣哽在喉間,平時沒有的情緒也會趁機出來展現下存在感。
到達5樓,縛寧透過樓道的小窗戶盯著外面還在持續的暴雨。
她討厭雨天。
“夏季暴雨來勢洶洶,去的也快,晚上應該會停。”身後傳來苟明之清冽帶笑的嗓音。
縛寧沒有回頭,語氣很淡,喜怒不辨:“但願如此。”
沒再和他交談,邁開步子將家門解鎖,門開啟的瞬間,整個後背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住。
苟明之長臂往前,將已經開啟一條縫隙的入戶門徹底推開。
他率先跨進屋內,毫不避諱地觀察一圈,淺笑道:“看來家裡沒人。”
“回你家去。”縛寧站在門口,火氣正在一層層往上疊加。
默看她幾秒,苟明之迎面走來,攬住她肩膀將人往裡帶。
上半身突然被攬過去,縛寧腳沒跟上,被門口的門檻絆了下,正要推開他的手反而下意識拽緊了他的衣服。
跟主動投懷送抱似的。
苟明之將她牢牢穩住,眸底掠過得逞的暗光,聲線依舊悠然從容,分外柔和:“我覺得作為鄰居來串串門,應該不算什麼出格的事。”
說話間,身後的入戶門也被他順手關上。
對方身上那股靈悅的薰香飄入鼻腔,緩解她從樓底開始就一直揮之不去的鬱悶感。
縛寧眼珠子動了動,像植物發自本能去汲取養分一樣靠過去,多聞了兩下。
苟明之喉結滑動,攬在她肩側的手指收緊了些:“你在做什麼呢?”
縛寧鬆開攀在男人腰間的手,並不在意那一瞬間的失神。
“沒什麼。”
手裡的傘還握著,剛才一番動作,傘尖的水珠星星點點全灑在瓷磚上,亂糟糟,毫無規律。
她轉過身把雨傘裝在門口的傘筐裡。
再回頭時,苟明之已經頃身迫近:“真的沒什麼嗎?”
背後就是門,縛寧退了兩步,再無可退,嗓音不耐:“能有什麼?”
苟明之身軀還在往下壓,抵近至一寸時,他偏開頭將肩頸送到她下顎處,語氣肯定又縱容。
“你好像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可以隨意聞。”
縛寧注視著送至眼前的肩頸,半天沒有動作。
“...”她覺得好聞的是那個薰香,又不是他本人,他怎麼總往自己臉上貼金。
等上一會兒,他低聲笑問:“是夠不到嗎?”
“不是…”縛寧想開口解釋。
後頸猛然被大手箍著直往前摁,反應過來時,整張臉已經被迫陷在他頸窩裡。
她眉心微蹙,眼睫顫動,細長睫毛每一下都掃過男人側頸。
“有點癢。”苟明之稍微躲了躲,又調整角度湊過來。
這種宛若鴛鴦交頸般的行為惹得縛寧十分不快,語氣泛出森森寒意:“苟明之。”
“嗯?”
“你是磁鐵嗎?”縛寧:“別總處心積慮往我身上貼。”
苟明之嘴角勾起愉悅弧度,識趣起身不再糾纏。
雨水沖刷著客廳的落地窗,道道水痕順流而下。
他轉身邁向陽臺,去把兩扇正在被雨水衝打的窗戶拉過來,關上,自然熟稔的像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