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思木擦乾淨鼻尖水漬,將紙揉成一團拋進垃圾筐內。
“誰偷偷摸摸了,我是怕吵到你們休息好不好?”
蕭父緩緩走近,盯著她看了幾秒,慈眉善目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還哭鼻子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蕭思木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別瞎猜阿爸,我肚子好餓,你醒都醒了,給我煮點面好不好?你拌的面最香了。”
“好好好,等著阿。”蕭父一臉狐疑,卻還是邁向廚房。
蕭思木翹著腿窩在沙發上等,有一搭沒一搭得嘆氣:“哎...”
過兩分鐘,她望了望廚房裡走動的背影:“哎...”
沒多久,泛著醬香的麵條裹著蛋香從廚房裡直往外飄。
蕭思木鬱鬱寡歡的臉色緩和不少,癟起的嘴瞬間翹了翹,不快全被她拋至腦後,刷的起身,到餐桌坐等開吃。
“來來,把桌上東西挪挪。”蕭父端著兩碗麵出來。
蕭思木拿起筷子夾住吹涼,往嘴裡塞了一大口。
香噴噴的食物下肚,填滿腸胃,也填補她因憂思而泛酸的胸腔,撥出口氣,她衝蕭父豎起大拇指。
“贊!!”
“別瞎嚷嚷,吵醒你媽咱倆又要挨訓。”蕭父忙伸手要來捂她嘴。
蕭思木嬉笑:“沒控制住...”
又挑起一夾面塞進嘴裡,還沒嚼碎,蕭父開口問:“最近怎麼沒見你去找小寧玩兒呢?你倆鬧矛盾了?”
“...”
蕭思木嚼著食物,眼神飄忽不定,鼻尖隱隱泛酸。
“沒有吵架,只是我覺得我根本不懂寧寧,她過的日子我從沒體會過,也無法真正去感同身受...能做的也實在有限...”
她垂下眼簾,鼻子似乎被堵住,面的香氣變得模模糊糊,聞不真切。
她隱約覺得自己這些年無意中刺傷寧寧的時刻肯定只多不少...
這副認真又失落的模樣令蕭父愣了愣,遂又展露出笑顏,眼尾皺紋也跟著彎起。
“還以為你一輩子都是幅長不大的性子呢,小寧那孩子我見過幾次,喜怒不形於色做事又周到,卻不怎麼表露自己的需求,你跟人比簡直差遠咯...”
“是是是。”蕭思木不滿意得嘟囔:“不帶這麼拉踩的...”
“...”蕭父眉毛無語得橫了橫:“我聽見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蕭思木攪了攪麵條:“哦。”
蕭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但是,聽見了嗎...但是,像小寧那種什麼都打碎了牙往下嚥的人跟你這缺根筋的臭丫頭能做這麼久朋友,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是不言而喻的,你在這愁眉苦臉窩窩囊囊的糾結什麼?”
字字句句猶如泉水清刷著蕭思木無處安放的猶疑和不自信。
可正是這般關懷備至,和和睦睦的父母就愈發襯得寧寧過得無比艱辛。
她無法想象自己輕易就能得到的一切在寧寧眼裡到底有多遙不可及。
當初寧寧不想來她家養傷恐怕不單單只是怕添麻煩那樣簡單。
意識到這一點,蕭思木沒繃住,大顆大顆的淚珠直直砸進碗裡。
她忙撕開新拿的抽紙,扯出一張胡亂往臉上抹了把,在蕭父的驚愕中放開嗓子嚎道。
“爸,你快別說了,給我整得更難受了你。”
...
縛寧一晚上徹夜難眠,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才終於熬出點睡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腹中發出低鳴,草草用過早餐後傢俱公司那邊的人來了通電話,說已經快要到了。
沒幾分鐘,門被敲響,她將上門安裝的人迎進來帶到主臥:“沒有紗簾的床安在這。”
隨後又邁步到次臥,將次臥門推開:“帶紗簾的安在這間臥室。”
“記下了。”幾人應道。
安裝師傅動作很快,將幾人送走,縛寧折返回次臥門口,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蕭思木。
指尖也在鍵盤上敲打幾下:[你的房間。]
又刪刪改改,加上兩字:[給你留的房間。]
訊息傳送出去。
縛寧將家裡簡單收拾了下,又添上些日常用品。
可直到下午蕭思木那邊都沒有回應。
看著石沉大海般的資訊,縛寧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
確實是很久都沒聯絡了,蕭思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