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黑雲環伺。
楊嫜關店歇業回到家中,推開門就見縛瀕指間夾著煙等在門後。
隔著嫋嫋青煙,他看起來斯文得體,表情卻一臉不耐。
縛瀕瞥了眼客廳掛鐘:“真是讓我好等阿楊嫜,還以為你是找小白臉幽會去了呢...”
楊嫜反手關上門,踢掉腳上的鞋,冷硬鞋跟砸在瓷磚上,擊出悶響。
這畜生又要抽什麼瘋...?
穿好拖鞋,包帶下滑,她抬手將包猛砸向縛瀕:“好狗不擋道,給我滾遠點。”
縛瀕一把抓握住砸向他的女士單肩包,兩步抵近,捏住她下巴,視線惡劣得從她眉骨縫合好的傷疤處掃過。
“你以為誰稀得等你?說話再這麼衝...我不介意給你這張漂亮的臉再添點顏色。”
下巴被掐著往上抬,縛瀕捏住包身勾勒女人面部輪廓。
分明是炎熱潮溼的夏季。
包身泛涼的真皮皮面卻颳得楊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人渣!混蛋!”她抬手護住眉骨,咬牙切齒地推開縛瀕:“還好意思威脅我!”
縛瀕看似溫情得替她將包掛好:“對面那兔崽子讓我們三天內搬走,你說說...我們這次又要搬去哪裡?”
楊嫜愣住。
搬走?
她越過縛瀕,往自己臥室邁去:“住的好好的,他有什麼權利讓我們搬走?”
縛瀕跟隨:“人家有權有勢的,現在還是我公司重要專案的投資人,況且他說這屋子的主人他認識,胳膊擰得過大腿麼?”
“有權有勢?”
楊嫜腳步頓住,回身盯住縛瀕。
“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不就是個在網路上拋頭露面的一小網紅嗎?”
縛瀕意味不明地笑笑,聳了下肩:“他的底細我摸不到,反正是個不缺錢的,但這種人對縛寧上心,你多半是很滿意吧...?”
楊嫜嗤笑了聲,往前邁進兩步。
“當然了,我找了個沒本事的窩囊廢,那要求縛寧必須找個有本事的男人來做我未來女婿又怎麼了?”
似乎被刺激,縛瀕嘴角抽搐一下,又瞬間將腮幫咬得死緊。
緩了兩秒,他捏捏手心,壓下動手的衝動,笑得譏諷:“你總是這麼貪婪,還做女婿呢?做夢還差不多。”
得見縛瀕被戳中痛處,卻非要強壓火氣的模樣,楊嫜哼笑著揚了下長髮。
縛瀕這麼多年在一直呆在最前線的技術崗位。
雖然薪酬不錯也是老資歷了,但還是得靠著四處奔波,出差不斷才能勉強維持看似可觀的薪資。
如今年紀上去了,這種日子卻依舊看不到頭。
他近幾年一直在找機會轉管理崗,按資歷,只要坑位一空出來,能與他爭那個名額的人不會多。
縛瀕急,但也急不來,只能再熬一段時日。
覺得扳回一局的楊嫜雙手環抱胸前:“縛寧看著倔,但還算聽我的話,她總是努力想讓我滿意的,怎麼能說是做夢。”
“聽話?那個犟骨頭...”
縛瀕似聽見笑話似的仰頭大笑幾聲,再度吸了口煙,嘲道。
“你睜眼說瞎話呢?”
對方譏諷看戲般的神情讓楊嫜心中警鈴大作。
怎麼回事...好像從回來開始就有哪裡不對,似乎是缺了點什麼東西?
她視線在整個家中掃蕩,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見她出神,縛瀕笑得更加放肆。
“你也沒發現吧...”他後退至縛寧房門口,握住門把手將虛掩的房門慢悠悠推開:“我們的好女兒,早就跑了阿...哈哈哈哈。”
戲謔刺耳的笑聲聲入耳,激得楊嫜眉心直跳。
沒錯,按理說這時候縛寧早該從臥室出來制止他們的爭執,怪不得總覺得違和。
幾步跨進縛寧臥室。
除開地上亂七八糟的一堆像零件的破玩意兒, 確實沒見到人。
不可能。
縛寧沒那個膽子敢就這樣一走了之,而且她的證件明明都被藏起來,根本就跑不遠。
思及此處,楊嫜轉身跑到自己臥室門口準備開鎖。
可鎖還沒開,握著把手稍微一拉,門就大喇喇開啟了。
房間盡頭的窗戶在漆黑臥室內閃著白光,半開的門宛若裂開縫隙的地面正張著嘴想要將人吞沒。
楊嫜亂了心緒,焦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