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幼薇本想坐在床邊給崔穎讀故事,結果崔穎二話不說往裡一挪,給她讓出了一半床榻。
魚幼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胖,這床擠她們兩個人是綽綽有餘的。
她索性爬上床,被子一蓋,舒舒服服地倚著靠枕讀故事。她講著講著,發現旁邊沒了聲息。她側頭一看,發現崔穎已經睡著了。她自己的眼皮也開始打架,於是將書往小几上一擱,就躺下了。
翌日清晨,她特意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不要重蹈昨日的覆轍。崔穎拉著她去吃早飯,等二人趕到講堂時,中後排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二人只得在第一排坐下。所有學生都靜靜地等待著山長的到來。隨著三聲雲板的敲響,一席青褐色儒服的山長走了進來。
眾人連忙起身向山長行禮,山長還禮後講學就正式開始。山長的目光在講堂裡遊走了一圈,徐徐說道:“智者慎言,言由心生。該說則說,適時而言。今日我們就來講講《禮記》裡說話的智慧。”
“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這句話告訴我們,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
不愧是集賢書院的山長,魚幼薇聽到他的講解,感覺自己的思維被一下子開啟,對已經熟悉的句子的理解又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山長眼角餘光瞟到魚幼薇,發現她一直在認真聽課,時不時埋頭做筆記,眼裡充滿讚許之色。
和魚幼薇一樣,白鷺書院其他的學生也都聽得入迷。以前蘇山長也會不定期地給他們上課,眼下看來,這位山長講課的水平似乎不在蘇山長之下。
一個時辰後,山長終於是完成了這次的講學,魚幼薇一堂課下來收穫頗豐,她依依不捨地目送山長離開,心裡還在回味著上課講的內容。
“要是能天天聽到山長的講學就好了!”膳堂裡魚幼薇做起了美夢。
崔穎嗤笑一聲,從她碗中夾走一塊豆腐:“山長講得真有這麼好?我怎麼感覺就一般般呢?”
魚幼薇瞪她一眼:“那你覺得誰講得好?”
崔穎雙手托腮,一雙杏眼裡滿是憧憬:“那當然要屬高夫子了!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
魚幼薇撇撇嘴,心裡吐槽道:你是來上課還是來看帥哥的啊……不過說到長相,她家先生絕對是她見過的夫子中長相最為俊美剛毅的,簡直是才貌雙全。
魚幼薇正在扒拉著飯,遠遠看見李浩過來了。李浩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怎麼,這裡的飯菜還合口嗎?”
魚幼薇將食物嚥下肚,說道:“還不錯呢,洛陽不愧是東都,這裡的伙食不比長安的差。”
李浩鬆了一口氣:“看來你已經慢慢開始適應了。昨日蘇山長來信,說我們還得在這裡交流一個多月呢。”
“啊?”魚幼薇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失望,“這麼久啊?”
崔穎被她變臉的速度驚到了——剛才是誰說想天天聽到他們山長講學的?
魚幼薇埋頭吃飯,沒有再說什麼。她十分想見遠在襄陽的溫庭筠,但因為盤纏不夠只能止步於洛陽。同時,她還深深思念著母親和先生,她離家這麼久,他們一定會擔心她的。
“沒事,至少住在這裡還可以省一筆開銷呢。”李浩安慰她道,“八月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下午是學習六藝的日子,所謂六藝即禮、樂、射、御、書、數。“禮”是指五禮,吉、兇、軍、賓、嘉。“樂”是指六樂,包括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鑊、大武等古樂。
“射”指的是射箭技術,包含“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御”包括五種駕駛馬車、戰車的技能,包括:“鳴和鸞” “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御”指五種駕駛馬車、戰車的技能,包括:“鳴和鸞” “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書”指的是書法。“數”指的是術數,也就是數學中的計算。
今日下午他們要學的正好是“射”這一門課程。眾人在射箭先生的帶領下來到了射囿。魚幼薇一邊往手上纏護腕,一邊壓低聲音問崔穎:“穎兒,尋常射箭和駕駛馬車的課程你都會學嗎?”
“學啊,為什麼不學?”崔穎斜睨她一眼,似乎覺得她這問題問得很奇怪。
“我之前在白鷺書院,夫子都讓我自便。我感覺這些技能對我沒多大用處,就沒怎麼用心學。”豈止沒有用心,還經常三天兩頭的逃課。
崔穎笑著說道:“我原先也是這樣想的。但我阿耶說了,咱們都交了一樣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