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幼薇昨晚在草垛上胡亂將就了一晚,深更半夜便被叫醒了,起來一身痠痛。她一看到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床鋪,別提有多親切了。她匆匆脫掉外衣,蹬掉鞋子,便縮排被窩。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當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頭,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她揉了揉眼睛,還沒完全恢復精神,便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
“幼薇,醒了嗎?”
魚幼薇連忙開始穿衣:“李大哥,我才剛起來呢。”
李浩頓了一下,溫和地說道:“不急,你慢慢更衣吧。你準備好後來我房間吧,大家都在。”
魚幼薇答應著,急匆匆地下床。她一想到自己是最後一個起床的,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隨即想到這是在遊學途中,嘴角又浮現出一絲微笑。
她對著屋裡的銅鏡,梳了一個漂亮的髮髻,又戴上帽子,鏡子裡陡然出現了一個神氣的公子哥!她滿意地笑笑,隨即又皺起眉頭——李浩將眾人聚集起來,一定是要商量事情。不知道是什麼事呢?
當她走進李浩的房間時,發現李浩、杜宇衡、周叔都坐在圓桌邊,幾位家丁低眉順目地站在周叔身後。
魚幼薇走到李浩身邊坐下,後者面帶微笑,遞給她一個烙餅:“早晨剛買的,嚐嚐?”
魚幼薇莞爾一笑,接過烙餅咬了一口。烙餅熱乎乎的,外焦裡嫩,吃起來鹹香可口,想來是當地的美食。
李浩朗聲說道:“昨日大家都看到了重金懸賞,一定有很多想法吧。我想聽聽大家的看法。”
林五和段三對視一眼,後者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向前一步,拱手說道:“少爺!鄙人認為,響馬個個殘忍嗜血,不必和他們講什麼義氣情分!我們還是……”
李浩伸出一根手指截住了他的話頭:“噓——當心隔牆有耳。”
段三連忙低聲說道:“我們還是應該向官府舉報,咱們一人提供一條線索,可以得不少銀子呢!”
李浩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轉向周叔:“周叔您認為呢?”
周叔說道:“出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那些響馬放了我們,我們何必趕盡殺絕?而且就算我們向官府提供了資訊,他們十有八九會架著我們去剿匪,到時候少不了一場惡戰。”
李浩點頭道:“是這個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這群響馬雖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他們畢竟收留了附近村鎮的不少流民。如果將他們一鍋端了,那金庫中的銀兩肯定會收歸官府,到時候一些手上沒沾過血汙的流民該何去何從?你們可想過他們的下場?”
“這……”林五和段三皆出自窮苦人家,一時間竟想不出如何反駁他。
“而且一旦有漏網之魚逃過追殺,知道是我們通風報信,那我們就危險了。”李浩沉聲道,“所以,我們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這賺錢的機會不要也罷。”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二人只得作罷。想到那魁梧壯漢腰間的彎刀,二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李大哥,接下來咱們有什麼安排?”耳邊傳來魚幼薇悅耳的聲音,李浩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你想做什麼?”
“我想請人寫一封信送回家中,我出來這麼久都沒給他們寫信,他們該擔心了。”
她話音剛落,眾人都有些觸動。他們離開長安都有好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家鄉的親人怎樣了。
“走!”李浩“唰”地一聲站起來,“我們這就去街上轉轉!”
當然,不能直接在街上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打轉。李浩細細向客棧掌櫃打探,知道了附近有一個靠寫信為生的書生。眾人問清楚具體方位後,便出發了。
在街上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眾人終於找到了那家鋪子。一個瘦弱的書生正坐在櫃檯裡,讀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店裡沒什麼人,因此他們也不需要排隊。
“幾位早上好,可是需要往家中寄信嗎?”書生抬起頭,熱情地招呼他們。
“是的,您怎麼稱呼?”
“客氣客氣,在下姓盧。”
“盧相公,請問你這裡有幾種寄信方式呢?”李浩問道。
“這位公子問得好。小店有兩種寄信方式——專人捎帶和飛鴿傳書。前一種是最為穩妥的,不過路上可能要多花些時日;後一種勝在價格實惠,不過就不是那麼穩妥了……”
“本地鏢局可願幫我們送信?”李浩問道。
“鏢局護送?那價格可就貴了……”盧相公話還沒說完,李浩便掏出兩錠銀子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