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緩緩站起身來,他身材魁梧,雖已年邁,但眼神中仍透著一股威嚴。
老者抱了抱拳,說道:“大帥,依老夫看,這永寧衛城的官軍,實在不足為懼,就今天這情形,要是咱們四面同時圍攻,說不定這會子都已經把城給打下來了!”。
“是啊!”
“白族長說得太對了!”
“就是這個理兒!”
老者話音剛落,大帳中的眾人紛紛開口附和,一個個摩拳擦掌,臉上滿是勢在必得的神情,對永寧衛城的官軍,那是打心底裡的看輕。
就在眾人吵吵嚷嚷、士氣正盛之時,中軍大帳的門簾突然被猛地掀開,一名斥候校尉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
他滿臉汗水,腳步匆匆,“噗通”一聲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稟報道:“大帥,我等有重大發現!”。
“哦?”,安邦彥一聽,雙眼陡然一亮,急切地大聲喊道,“快說!到底發現了什麼?”。
“是這樣的,大帥!”,斥候校尉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說道,“我等按照您的吩咐,抓了附近的一些百姓”。
“經過仔細審問,他們都說,就在五天前,從永寧衛城浩浩蕩蕩地出去了大隊人馬”。
“我等不敢輕信,還親自去檢視了一番,根據種種跡象判斷,出去的人馬至少有兩萬人!”。
安邦彥一聽,頓時大喜過望,上前兩步,伸手如鷹爪一般,一把將斥侯校尉從地上提了起來,雙眼圓睜,目光如炬地逼視著他。
厲聲道:“你所說可是當真?你們可都查清楚了沒有?若是有半點差錯,小心你的腦袋!”。
斥候校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臉色慘白,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忙不迭地說道:“大帥,千真萬確,查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出錯的!”。
他心裡清楚,安邦彥這人手段狠辣,平日裡經常無緣無故就打殺士卒,要是大帥認定他辦事不力,自己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安邦彥聽後,仰天哈哈大笑,猛地又一把將斥候校尉放了下來,興奮地說道:“好好好!看來他們肯定是去圍剿保寧府了,這可真是上天賜給咱們的絕佳機會啊!”。
說完,他目光如電,迅速環視了一圈大帳內的眾人,然後大手一揮。
高聲下令:“從明日開始,給我日夜不停、輪番上陣地攻打永寧衛城,一刻都不準停歇!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永寧衛城踏平!”。
“遵命!”,眾人紛紛“唰”地一下站起,齊聲大聲附和。
這些異族雖說在大明的統治下被調教了多年,但骨子裡的蠻夷本性依舊難改,在這嚴肅的軍帳之中,竟毫無規矩可言,聲音嘈雜,一片混亂。
此時,在永寧衛城的總督府內,氣氛凝重而又緊張。
侯良柱正站在朱燮元的病榻前,詳細地彙報著今日的戰事。朱燮元半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卻強打精神,吃力地聽著。
等侯良柱說完,朱燮元微微喘了幾口氣,這才緩緩開口說道:“如老夫所料不錯,敵軍得知我軍兵力抽調的訊息,必定會認為有機可乘,馬上就要開始大舉攻城了”。
“你,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啊……”,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毅。
“總督大人放心!”,侯良柱趕忙抱拳行禮,神色堅定地說道,“我等早已做好準備。想必敵軍此刻肯定已經知道了永寧衛城被調走了兩萬人馬”。
他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接著說道:“但是,他們絕對想不到,這一切不過是我們設下的計策,只要將他們在此處消耗到一定程度,我軍便可趁機反擊,一舉將他們擊潰!”。
朱燮元微微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之色,緩緩說道:“他們的後營設在十里之外,那裡是他們的輜重補給之地,在關鍵的時候,許成名會率領精銳前去突襲”。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看著侯良柱,鄭重地說道:“只要突襲成功,敵軍必然軍心大亂,你們就可以趁機發動反攻了”。
“這幾日,你們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儘量將奢安叛匪的主力多消耗一些。記住,這一戰,關乎成敗,關乎萬千百姓的生死存亡!”。
侯良柱神情肅穆,再次行了一禮,大聲說道:“末將明白!請總督大人安心調養身體,就等著我們勝利的訊息吧!”。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濃稠的黑暗還籠罩著大地,奢安叛匪的營地便已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