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哲面露為難之色,勸說道:“大人,保寧府二州八縣的衙役小吏數量眾多,如此做法,是否欠妥呢?”
“沒什麼不妥的。”秦思源神色淡然,無所謂地說道,“不服我們教化的,就不是自己人”。
“這樣吧,那些身上有無辜人命的,先記錄在案,慢慢想辦法解決,沒有命案的就規範他們的行為,能夠規範好的,我們就留用,就從這次收稅開始篩選。”
屋內幾人相互對視,皆露出複雜的神色。
秦思源掃了他們一眼,接著說道:“當然,我也知道這些衙役小吏的俸祿很低,養家餬口都困難,因此他們的俸祿可以漲一漲,你們認為多少合適?”。
文師爺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說道:“大人,現在小吏年俸大概八兩,不過他們私下收到的錢遠不止這個數目,每年大概有三十兩左右。”
杜無憂也緊跟著站了起來,說道:“大人,衙役這邊也差不多,很多衙役還有自己的灰色產業,每月都有數十上百兩。”
秦思源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杜無憂,“其中也包括你吧,我聽說你每月起碼有上百兩銀子的收入。”
“噗通”一聲,杜無憂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驚慌失措地說道:“大人恕罪,屬下願意獻出這些產業。”
“起來吧。”秦思源微微擺手,“過往的這些我不想追究,以後這些生意都要規範,所有的商鋪、商品都要統計,收稅。”
“大人,是不是太急了一些,要不要緩一緩?”蘇明哲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規勸道。
秦思源思索片刻,說道:“這個政策可以明年實行,但是衙役小吏必須先篩選起來,處理一批然後送一批家丁進去。”
眾人這才沒有再勸,對這個做法都感到很滿意。
“這樣,把小吏衙役的俸祿分為五級,一級最低,月銀一兩,二級二兩,三級五兩,四級十兩,五級二十兩”。
“所有小吏衙役每月補貼糧食五十斤,每月月銀準時發放,絕不拖欠,你們認為怎麼樣?”,秦思源詢問道。
文師爺迅速在心中盤算著,說道:“大人,如果這樣做,每月的支出就太大了,就拿一個縣來說,小吏衙役的支出每月就達到上千兩了。”
秦思源擺擺手,說道:“不止這些,大明對地方的控制力太弱,以後在鎮村這一級都要設定吏員,就算大部分人都拿一級俸祿,也遠不止千兩。”
看著眾人的表情,秦思源接著說道:“當然,這些錢糧要是隻靠從土地裡剝削肯定不夠,只能徵收商稅才行,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蘇明哲說道:“大人,關於商稅的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大明這麼多年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
“嗯,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過段時間召集所有人商議出一個適合的章程出來”。
“不過你們要知道,你們以後的俸祿大機率會從商稅裡出,所以不要有太多小心思。”秦思源意味深長地說道。
時辰已經不早,眾人又閒話幾句,便紛紛離開。最後只剩下秦思源和蘇明哲。
兩人坐在大堂裡喝茶,蘇明哲開口說道:“大人,這個知府大人有點圓滑啊。”
秦思源輕抿一口熱茶,緩緩說道:“是個聰明人,如果他做的符合我的心意,會給他實權的,而且以後和朝廷打交道用得著他。”
“也對。”蘇明哲說道,“至少保寧府內的官吏不敢動彈,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布政使司的那些人,他們的說客應該要到了。”
秦思源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望著夜空,蘇明哲也跟著走到了門口。
“不管怎麼樣,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只要我們扛過這一次,接下來的路就要好走了。”秦思源幽幽地說道。
事情要一樁樁地做,實力也是慢慢積累的。
大明還沒有到真正的末世,反撲是一定會來的,政治、軍事兩方面的打擊馬上就會接踵而來。
在這種情況下,熊寧元投誠是好事,但也可能是苦肉計。
如果是真心投誠,那麼以後的路會好走一點,如果是苦肉計,那麼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成就一個勢力不光是強大武力就可以的,還要凝聚人心,如果熊寧元在關鍵時候反水,是會動搖人心的。
不過他並不怎麼在乎這些,保寧衛已經被他控制了,有了一個幾萬人的基本盤,只要他能掌控保寧府,再給他幾年時間,那麼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