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燮元待眾人情緒稍定,方才緩緩擺手,聲音沉重如石:“爾等莫要過早歡喜,本督此番回川,正是為保寧府之亂而來”。
他目光如炬,掃過在座諸人:“本督已遣人深入探查,情報悉數在手,你們且細細看來”。
言罷,朱燮元輕輕一揮手,林伯俊立刻會意,從袖中取出五份文書,逐一分發於張倫等五人手中。
張倫等人不敢有絲毫懈怠,恭敬接過文書,隨即眉頭緊鎖,仔細研讀起來。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唯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小聲的議論在空氣中迴盪。
良久,眾人相繼看完情報,紛紛抬頭,眼神複雜地望向朱燮元。朱燮元淡淡開口:“情報皆已閱畢,諸位有何高見?”。
張倫眉頭緊皺,率先發言:“大人,這秦思源如何悄無聲息,竟成氣候至此?”。
在座七人中,唯有朱燮元、林伯俊、盧安世三人深知秦思源之利害,其餘四人不過近日從盧安世口中得知一二。
盧安世為遮己過,對此事多有隱瞞,以至於他們並未將其視為心腹大患。
朱燮元臉色鐵青,狠瞪盧安世一眼,心中怒火中燒:若非你這傢伙隱瞞不報,何至於事態惡化至此!
他亦是一個月前才從鄧玘密報中得知此事,如今秦思源在保寧府風生水起,大有統一之勢,必須全力以赴方能遏制。
朱燮元沉聲打斷眾人:“此刻非論責之時,當務之急,乃是將秦思源之勢打壓下去,否則後患無窮”。
眾人面面相覷,張倫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難道不能設法安撫?”。
朱燮元搖頭否定:“建白,你須明白,秦思源非一般土匪流寇可比,流寇雖猛,卻只知燒殺搶掠,無生產、無制度,我等只需派兵即可剿滅”。
“但秦思源不同,他分地於民,建立秩序,此乃大明心腹之患也,我等不得不重視起來”。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點頭贊同,朱燮元之言直擊要害,將秦思源之威脅剖析得淋漓盡致。
張倫立刻表態:“大人歸來,一切難題自當迎刃而解,請大人吩咐”。
朱燮元環視一週,沉聲問道:“諸位可願與本督一道,雷霆出擊,蕩平保寧府?”。
眾人紛紛點頭,唯有盧安世額上冷汗直冒,囁嚅著道出:“總督大人,現有新情況,或許會影響局勢”。
朱燮元眉頭緊鎖,冷聲追問:“何事,從實道來”。
“大人,保寧衛指揮使李戰林已將指揮使之位傳於秦思源,一紙文書送至都指揮使府,一紙送至兵部”,盧安世低聲稟報。
“混賬東西!”朱燮元拍案而起,怒斥道,“李家受朝廷恩澤兩百餘載,竟敢做出此等背逆之事!”。
林伯俊連忙安撫:“大人息怒,此事雖出人意料,但對大局無甚大礙”。
張倫卻有不同的見解:“伯俊此言差矣,若無此位,秦思源名不正言不順,我等尚可從內部瓦解”。
“如今他坐實了位置,內部可利用之機便少了,還能光明正大的以官府名義招募士兵”。
朱燮元點頭贊同:“建白所言極是,此事更堅定了本督剷除秦思源之心,諸位若無異議,此事便如此定下,接下來是具體部署”。
朱燮元目光轉向林伯俊,林伯俊清清嗓子,取出冊子朗聲道:“各位大人,兵力已統計完畢,胡廣行省將出一萬人,一月內抵達”。
“重慶府五千,成都府五千,加上朱大人從前線調回的一萬人,共計三萬之眾”。
“其中至少有兩萬精銳,一月之內,這些將士將齊聚成都府”,林伯俊話音剛落,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張倫興奮道:“有此三萬雄師,保寧府不足為懼”。
鄧玘亦附和:“不錯,三萬人馬,足以踏平小小的保寧府”。
他是四川副總兵,對這些軍隊的戰力非常清楚,前線回來的一萬人戰力不錯。
本地的五千那更是精銳,重慶府的五千也不錯,弱一點的就是從胡廣行省來的那一萬人,但也有些戰力的。
朱燮元卻仍眉頭緊鎖:“諸位切勿小覷保寧府,情報上寫得明白,秦思源已在保寧府施行分地之策。我大明當前形勢,若百姓得地,其爆發之力不可小覷”。
眾人陷入沉默,心中明瞭,那些百姓一旦擁有了土地,將會激發出何等驚人的力量。
他們為了守護自己的土地,必將拼死一戰,戰力不可小覷,而且保寧府可不是小地方,如果把百萬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