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寧府州城,州衙後堂之中,秦文蘊、吳文斌以及王冀的父親王鶴堂,這三個保寧府的地頭蛇此刻齊聚於此。
王鶴堂的身體狀況近年來每況愈下,已然很少出來理事,多數時候都是由王冀代表他出面行事,不過今天他還是堅持著到了這裡。
“老秦啊,你家裡的那個小子能把這件事做好嗎?”,王鶴堂顫顫巍巍地開口,聲音雖弱,卻帶著一絲疑慮。
秦文蘊斜睨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不讓他去難道讓你去?”。
如今的局勢確實複雜難測,秦文蘊已然難以掌控衙門的局勢。
文師爺和杜無憂兩人都已徹底倒向了秦思源。
倘若秦文蘊給他們下達命令,一些小事倒還能應付,可一旦涉及會損壞秦思源利益的事情,那便萬萬不行了。
更為嚴重的是,州城的白役都被收編,就連挑剩下的那些人如今也都老實了起來,使得城裡的治安都有了極大的改善。
吳文斌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上次在秦思源生日宴的時候,他極為囂張,那是因為當時他並不知道朱衛勇的兩千精銳被滅,如今知曉此事後,他再也不敢多嘴。
“交給你家的那小子也行,不過分成怎麼算?要知道保寧府二州八縣包括州府這麼多人的吃喝拉撒都要在這裡面出”,王鶴堂緩緩說道,語氣中透露出對利益分配的關切。
秦文蘊冷笑一聲,“這個我就管不著了,誰要就叫誰和他談吧,他過幾天應該就會回來”。
“這件事不是小事,如果處理不好保寧府就要亂起來,你也知道那個小子現在的處境,如果保寧府再亂起來,他可就更不好過了”,吳文斌終於開口說話,言語中滿是擔憂。
秦文蘊的臉色冷了下去,這確實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如果秦思源失勢了,那麼秦家也必將受到影響。倘若局勢失控,秦家甚至有可能被吞噬一空。
王鶴堂喘了兩口粗氣,“還不止這些,知府大人這裡也要有一份的,要不然也交代不了。”
保寧府知府名叫熊寧元,萬曆年間的三甲進士,現年四十七歲,他到保寧府已經有一年多,然而卻一點實權都沒有。
初到保寧府時,他也曾想過抓點實權,結果卻被三家的老東西給聯手懟了回去。
在答應了每年給他一筆銀子後,這傢伙也就消停了,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在後堂喝酒玩女人。
就在秦文蘊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眾人的談話,“知府大人到!”。
三人聽到這個聲音,都立刻站了起來,緊接著,一個乾瘦的老頭走了進來,此人正是熊寧元。
不過他的步伐有些踉蹌,臉上還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十分憔悴。
“見過知府大人。”三人同時行禮說道。
熊寧元走到主位,打了一個哈欠,才擺擺手說道:“免了,各位都坐吧。”
三人應聲而坐。熊寧元這才懶洋洋地說道:“今天你們來得這麼整齊,是有什麼事情嗎?”。
秦文蘊看了看另外兩人,見他們不說話,只能拱手說道:“大人,馬上就到收取夏稅秋糧的時候了,我等特來稟報。”
“收就收吧,往年怎麼收的今年就怎麼收就是,來稟報本官做甚?”,熊寧元眯著眼睛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在意。
“大人,事情是這樣的,由於一些原因,我們想把夏稅秋糧包出去,這就需要大人出個文書”,秦文蘊繼續說道。
熊寧元眯了眯眼睛,他也並非一無所知,“哦?秦大人想把這件事給誰?”。
秦文蘊微微他一眼,“保寧衛千戶希望為大人分憂,還請大人成全。”
熊寧元深吸一口氣,“好吧,等會兒就給你們寫道文書,不過這個千戶既然為本官分憂了,本官不得不賞,你帶他來見我一下吧,本官賞他點東西”。
秦文蘊一怔,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熊寧元,實在想不通這個廢物知府為何要見自己的孫子。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於是說道:“他還在保寧衛,等他到了州府,下官就帶他來見您”。
“嗯,那本官就等著了,好了,本官累了,你們各自做事吧”,熊寧元說完,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往後院走去。
三人恭送之後,面面相覷,王鶴堂疑惑地問道:“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有些反常啊。”
秦文蘊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