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衛勇沉默不語,吳建安繼續說道:“莊子裡的工匠和學徒很多,那夥人既然全部帶走了肯定會留下很多痕跡。”
沉吟一番,他終於決定:“我親自帶人去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吳建安馬上說道:“我會回去給盧大人說的,讓他給你遮掩一下。”
沉吟一下又說道:“吳某建議大人將陸捕頭他們帶上,他們對追蹤很有一套。”
朱衛勇微微皺起眉頭,神色間滿是疑慮,“他們嗎?這夥人先前不是得罪了盧大人嗎?我恐怕叫不動他們吧。”
“呵呵,讓總捕頭給他們下命令就是。而且,你還可以借這次機會把他們給……”吳建安一邊說著,一邊比劃了一個下斬的手勢,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朱衛勇臉上露出遲疑之色,“這不好吧,怎麼說他都是陸家的人,川地三大商行之一的陸家還是有些份量的。”
陸捕頭,全名陸景峰,乃是陸家第三代長孫,現任成都府副總捕頭。
此人的確是個有能力之人,對查案這些非常有興趣,加上他心裡還有些正義感,讓他名聲非常好。
也正因如此,他身邊聚集了一批和他相同的人,又因為他的家世,便成為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年前,他接手辦理了一個滅門慘案。
在查案過程中,竟牽扯到盧世安一個小妾的哥哥。
陸景峰的正義感瞬間爆發,毫不猶豫地直接抓捕了那個人,並且還利用陸家的勢力,硬是判了那個人斬刑。
這一舉措,使得那個小妾在盧世安身邊不停地吹著枕邊風,讓盧世安對陸景峰的意見極大,如今甚至到了欲置其於死地的程度。
“大人放心,陸家家大業大,雖然他是三代長孫,但是陸家的繼承人可不止他一個。人死如燈滅,後繼者不會多加追究的。”吳建安耐心地解釋道,試圖打消朱衛勇的顧慮。
朱衛勇思索片刻,最終點點頭,“好吧,我發函去借調他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他雷厲風行,毫不拖沓,馬上寫了一個帖子給成都府知府,請求派陸景峰幾人跟他走一趟。
吳建安見事情解決,便匆匆回了盧府。
到了府裡,他徑直奔向書房。書房中,盧安世和沈坤正坐在那裡,然而裡面的氣氛卻有些沉悶,兩人都默默地喝著茶,一言不發。
沈坤是被盧安世緊急叫來的,畢竟那個莊子是沈家的產業,出了事他自然有知情權。
吳建安沒有叫人通報,直接就走了進來。進門後,他拱手行禮,“大人,沈家主。”
“免了,究竟是什麼情況?”盧安世擺擺手,神色凝重地問道。
“大人,都指揮使府的五百人被滅,莊子也被搬空了。”吳建安語氣沉重地說道。
沈坤聽聞,眉頭緊鎖,“那是五百精銳啊,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被滅了?”
“呵呵,被滅是有原因的。石勇為了拉攏軍心,找了幾十個營妓回去,被攻破軍營的時候還在溫柔鄉里。”
吳建安解釋道。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這種事情在明末屢見不鮮,也讓他們明白了為什麼這五百精銳會如此輕易地被滅。
“真是廢物,朱衛勇不是老是說他訓練的人能以一當百嗎?結果就是這樣的。”盧安世臉色陰沉,語氣中滿是憤怒與鄙夷。
吳建安沒有接這話,而是說道,“大人,問題的關鍵是我們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不管怎麼貶低那些士兵,但他們被全滅終究不是尋常事。”
盧安世也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大事。於是問道,“你認為是哪一方做的?”
“屬下想不出來,已經引導朱大人去調查這件事了。”吳建安如實回答。
“哼,他可別也一起不回。”盧安世有些鄙夷地說道。
沈坤這時開口了,“會不會是滅搖天寨的那夥人乾的?”
吳建安想了想,“應該不會,滅搖天寨的是保寧府秦家乾的,主要是為那個四海商行出頭。”
盧安世伸手製止他的話,“去劫殺那支商隊也是朱衛勇的意思,會不會是他們知道了,然後才做下這件事?”
不得不說,這些當官的沒有蠢貨。
這番分析已經接近事實了,如果情報多一點,他就能全部串聯起來。
吳建安有些沉吟,“那件事已經有了眉目,動手的好像是保寧衛的人,不過他們打打土匪還行,要說能不聲不響地滅了五百精銳,有點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