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民點點頭,略作思考之後,便站起身來,說道:“我去拜見一下叔父,回來再和你敘說。”
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直接出了門,找到大管家通報之後,就隨著管家進入了書房。
“立民拜見叔父。”周立民一進門,就行大禮參拜。
秦文蘊呵呵笑著,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是賢侄來了啊,快起來,快起來,到這邊來坐。”
周立民聽到傳喚,趕忙聞聲而起,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後,找了個較為偏僻卻又不失禮數的位置緩緩坐下。
幾乎是同時,訓練有素的丫鬟腳步輕盈地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走上前來,輕輕將茶盞放在桌上,而後悄然退下。
秦文蘊臉上掛著一抹看似親切無比的笑容,目光卻好似帶著深意地看著周立民,開口問道:“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啦?”。
這老傢伙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今天家丁去接周立民妻兒的時候,就是他隨便找了個蹩腳的藉口給打發走的,此刻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還請叔父見諒,實在是最近太忙了”,周立民恭敬地拱手說道。
秦文蘊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故作大度地說:“不用解釋,老夫聽說這次你那邊可是損失有點重啊,事情肯定多得像亂麻一樣。”
“是啊,這次確實是損失有點大,就像遭受了一場暴風雨的洗禮,根基都有些動搖了”。
“要是再來一次這樣的打擊,那可就真的麻煩大了,不過如果叔父肯像那參天大樹一樣鼎力支援,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周立民說道。
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與試探,那眼神就像在黑暗中閃爍的微弱火光,充滿了渴望。
秦文蘊卻只是摸著自己那花白的鬍子,不緊不慢地岔開了這個話題,“賢侄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的吧?”。
周立民心裡一陣失望,他瞬間就明白了秦文蘊對秦思源的態度,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叔父,小侄已經在莊子上安居下來,那裡雖然簡陋,但也算是個安穩的小窩,小侄實在想念妻兒,想把他們接過去團聚,還望叔父成全。”
秦文蘊眼皮都沒抬,只是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慢悠悠地說:“如果我說不呢?如果我說我很喜歡你的孩子,想將他們留在府裡呢?”。
周立民緩緩地站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他快步走到屋子中間,“噗通”一聲重重地跪了下去,緊接著毫不猶豫地磕了一個響頭,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還請叔父成全。”
秦文蘊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他眯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周立民看了好一會兒,心裡跟翻江倒海似的。
他心裡明白得很,如果不放人,今天這事兒可就徹底鬧僵了,那以後可就真的要成仇人了。
而周立民也想得很清楚,如果實在帶不走妻兒,他就不帶了。
大不了回去就和秦思源把話說明白,請他給自己做主,暗夜的人有什麼些能力他還是很清楚的,實在不行,秦思源也會親自上門接人。
良久,秦文蘊彷彿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才緩緩說道:“好吧,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你就帶他們回去吧。”
周立民聽聞此言,又毫不猶豫地磕了一個頭,聲音裡帶著感激:“謝叔父,叔父對侄兒的恩情,侄兒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秦文蘊這才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大家都是讀書人,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彼此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起來吧,不要跪來跪去的,先坐下,咱們再聊聊。”秦文蘊伸手虛扶了一下。
周立民順從地站了起來,依言又坐了下去,只是坐姿依舊端正,不敢有絲毫懈怠。
秦文蘊像是突然來了興致,問道:“老夫看你這樣子很看好我那孫子,究竟有些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看好的,說說吧,也讓老夫漲漲見識。”
這話倒是把周立民給難住了,機密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說的,要讓他評價自己的主公,這也有點為難他了,他的腦子像飛速運轉的齒輪,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叔父,侄兒只能說,大人能讓秦家流傳千古。”
秦文蘊的眼睛又眯了眯,這話說得模稜兩可的,他都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勁使不出。
就這樣,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屋子裡安靜得只剩下喝茶時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