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秦家莊那邊,塵土飛揚,三四千民兵手持著捆綁俘虜用的繩索,腰間掛著長刀邁著大步匆匆趕來。
他們大多是莊稼漢出身,本就質樸憨厚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緊張。
可當他們真正踏入這戰場,看到那滿地的殘肢斷臂、血肉橫飛的慘烈景象時,不少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便吐了出來。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戰場上的兄弟們還等著咱們去救,俘虜也得有人管,都別愣著了!”,一名軍官臉色鐵青,扯著嗓子大聲呵斥道。
那聲音彷彿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民兵們瞬間清醒過來,他們咬了咬牙,強忍著不適,開始有序地投入到救死扶傷和捆綁俘虜的工作中。
民兵們有的兩兩一組,將那些投降的潰軍雙手反綁,動作雖略顯生疏,卻也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有的則趕忙跑到受傷計程車兵身旁,幫忙抬擔架,或是攙扶著傷員往回走。
儘管戰場上依舊瀰漫著血腥和硝煙的味道,但此刻,一種別樣的秩序正在慢慢恢復,每個人都在為這場慘烈戰鬥後的收拾殘局而竭盡全力。
秦思源將譚青射下馬之後,緩緩地鬆了口氣。
他輕輕地拍了拍座下戰馬的脖頸,翻身下馬,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稍作休憩。
微風拂過他略顯疲憊的臉龐,帶來一絲涼意。
片刻之後,秦思源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重新翻身上馬。
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高聲呼喊道:“兄弟們,隨我一同追擊那官軍!”。
隨著他的呼喊聲,身後的騎兵們紛紛響應,還能動的騎兵翻身上馬,馬蹄聲響徹雲霄,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一般朝著前方奔騰而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鄧玘在一眾親兵的嚴密護衛下,正拼命地向著大營方向疾馳。
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往日威風凜凜的模樣,頭盔歪斜,鎧甲破損,就連胯下的坐騎也顯得氣喘吁吁。
鄧玘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首張望,看著那些跟隨自己多年的親兵如今也是一個個狼狽不堪,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涼之感。
他深深地嘆息一聲,暗自思忖道:“此次一敗塗地,之前所制定的所有計劃皆已化為泡影”。
“當務之急乃是儘可能多地收攏這些潰散計程車兵,再想方設法從這保寧府安然撤退”。
念及此處,鄧玘猛地勒住韁繩,戰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原地停了下來。
只見他面色凝重地大聲吼道:“來人啊!速速將本將軍的大旗豎起!整頓這些潰兵,令其重新列隊!”。
聽到命令,身旁的親兵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應諾一聲。
隨後,一名身強力壯的親兵迅速從馬背上取出那面原本被收起的大旗,找了一根木棍掛起,用力一揮,將其高高舉起。
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緊接著,百餘名親兵迅速行動起來,排成整齊的一列橫隊。
鄧玘則如同山嶽般穩穩地立於道路中央,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不斷湧來的潰兵。
他不時地揮動著手臂,口中大聲呵斥著,指揮著這些潰兵分別從道路兩側透過,並從中挑選出一些低層軍官,責令他們立刻著手重整隊伍。
一時間,整個場面雖然混亂,但卻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就在鄧玘正收攏潰兵之時,遠方陡然揚起遮天蔽日的滾滾煙塵,馬蹄聲如奔雷般滾滾而來,秦思源一馬當先,率領著大部隊風馳電掣般地衝了過來。
那氣勢,仿若洶湧澎湃的海嘯,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席捲吞沒。
“敵襲!敵襲啊!”,不知是誰率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這一喊,剛剛才勉強被收攏起來,稍稍有了些隊形的潰兵們頓時大亂。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那些原本還強撐著計程車兵們,此刻再也保持不了隊形。
哭爹喊娘之聲此起彼伏,一個個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撒丫子就往大營方向沒命地逃竄。
鄧玘見狀,氣得臉色鐵青,眼眶欲裂,他揮舞著手中的佩劍,聲嘶力竭地吼道:“都給我站住!不準跑!誰跑本將砍了誰!”。
然而,在這如潮的恐慌面前,他的呵斥聲顯得那般無力,那些潰兵們就像沒聽見一般,依舊瘋狂地奔逃著。
“將軍,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身旁的親兵焦急地喊道,鄧玘咬了咬牙,滿心的無奈與憤恨,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