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冷笑一聲,這個吳文斌是被氣糊塗了,居然和自己掰扯起官職做不做數的問題。
於是說道:“算不算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好了,本官今天來可不是和你磨嘴皮子的,你公然派人到我地盤上搶劫,這件事該如何解決?今天要是不給個交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放屁,我什麼時候派人去搶劫了,那些人欠了我家銀子,難道我不該去要賬嗎?”,吳文斌暴跳如雷地吼道,那憤怒的聲音彷彿要衝破雲霄。
秦思源突然怒目圓睜,大聲怒吼:“欠了你的銀子?”。
說罷,一把拉過李旺,繼續咆哮道:“人家前年借你五百錢,現在就變成了十兩,這就是你作為保寧府推官乾的事?”。
緊接著,他猛地轉頭,對著杜無憂厲聲喝道:“杜總捕頭,我大明對高利貸是怎麼規定的?”
杜無憂一臉無奈,只得顫顫巍巍地說道:“凡私放錢債及典當財物每月取利並不得過三分,年月雖多,不過一本一利,違者笞四十,以餘利計贓,重者坐贓論罪,止杖一百。”
一本一利,即利率百分之百,也就是說利息總額與本金相等時即停止計息,利息最高不得超過本金。
倘若違反該規定,要遭受“笞四十”的懲罰,並且對於透過高利貸獲取的多餘利息,將按照贓物論處,情節嚴重的則以坐贓論罪,最多杖打一百。
秦思源再次厲聲喝道:“剛才吳通判已經承認了,你還不將他抓起來?”
杜無憂急得滿頭大汗,都快哭了出來,抓起來?他哪有這個膽子啊,要是敢這麼做,他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但是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就看見秦思源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於是福至心靈地說道:“大人,吳推官下官無權抓捕,容下官去稟報知府大人再做定奪。”
“那你去吧,快去快回!”秦思源擺擺手,刻意放低音調說道。
“夠了!”吳文斌黑著一張臉說道,“你究竟想幹什麼?爽快點!”。
他實在是不想再和這個小瘋子繼續糾纏下去,如今也只想著破財消災了。
秦思源微微一笑,“本官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只要把那些佃戶的欠條給我,這些搶劫犯我就交還給你。”
“就這?”吳文斌滿心疑惑地問道。
“當然,你以為是什麼?”秦思源依舊笑著說道。
吳文斌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回頭喊道:“把他們的借據拿來!”
管家趕忙答應一聲,飛也似的跑進了吳府,真真是難為他這般年紀還能跑得如此之快。
吳文斌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緊盯著秦思源,他實在是搞不懂其中的緣由。
上次還能說是年輕氣盛,不想賠銀子,那麼這次呢?難道是故意來噁心吳家的嗎?
此時,場中陷入了一片沉默,就連那些看熱鬧的人都鴉雀無聲,彷彿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沒一會兒,管家手裡拿著一疊借據匆匆走了出來。吳文斌大袖一揮,不耐煩地說道:“給他!”。
管家小跑兩步,哆哆嗦嗦地將借據遞給秦思源,卻被馬逸群一把搶了過去。
“你們來看看,這些是不是你們的借據?”秦思源向一眾佃戶說道。
眾人趕忙圍上前,仔細地辨認起來。
可惜的是,他們之中識字的人寥寥無幾,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的借據,急得一個個抓耳撓腮,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馬逸群無奈,只能挨個念著名字進行對照。
終於,手裡的借據全部對照完了,所有人的都在裡面,就只有李旺一人的借據不見蹤影。
李旺瞬間崩潰大哭,連滾帶爬地跪在了秦思源面前,“大人,小人的借據不在裡面。”
秦思源似笑非笑地看著吳文斌,心裡已然明白,這是吳家不想放過李旺的女兒呢,應該是有什麼重要人物看上了那個小女孩。
吳文斌的怒火已經快要抑制不住,厲聲喝道:“怎麼回事?”
管家被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聲地在他面前說了幾句。
吳文斌徹底爆發,一巴掌就將管家扇倒在地上,接著怒吼道:“拿出來!”
管家不敢違抗,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借據,雙手捧著遞給吳文斌。
吳文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給了他一腳,“蠢貨,給我幹什麼,給他!”。
管家捱了一腳也不敢起身,就這樣跪著膝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