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周立民稍微緩了口氣,但很快便又繼續開口道:“還有,秦家向來財大氣粗,根本就不缺銀子花用”。
“雖說如今土地已經交出去了,但是那些工坊可都是承蒙我家大人的關照才得以順利運營的”。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去剋扣工人們那一點點微薄的工錢呢?對於這件事,小侄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說完這些話之後,周立民一臉誠懇地看著對方,等待著回應。
秦文蘊只覺得自己臉頰瞬間滾燙起來,彷彿被火灼燒一般。
讓他如何能夠坦然地承認這一切惡果皆是由他的兒孫所造成呢?亦或是直言不諱地指出那三個人不僅愚蠢至極,而且品行惡劣到令人髮指的地步,簡直與世家子弟的風範毫不沾邊!
要知道,對於世家而言,可以心狠手辣,可以作惡多端,但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愚昧無知啊!
因為一旦陷入愚蠢的泥沼,便會成為家族的心腹大患,而如今,秦天明父子三人恰恰就處於這般尷尬的境地。
秦文蘊心情沉重無比,長長地嘆息一聲:“唉……可不管怎樣,他們終歸是我秦家的嫡系血脈啊!倘若這件醜事傳揚出去,勢必會對思源產生諸多不利影響”。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將其徹底壓制下去嗎?”,話語之中充滿了無奈和憂慮。
面對秦文蘊的質問,周立民亦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他猶豫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屬於秦思源的文書,畢恭畢敬地用雙手呈遞到了秦文蘊面前。
秦文蘊伸手接過那份文書,仔細端詳了一番,隨後才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卻又帶著幾分深意地注視著周立民,緩聲問道:“立民啊,你身為一個飽讀詩書之士,想必對於歷史典故應該頗為熟悉吧”。
“想當年,三國時期的曹魏政權對宗室成員嚴加防範,絕不允許他們染指任何實際權力”。
說到此處,秦文蘊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然而,當司馬氏妄圖篡奪皇位之時,曹魏宗室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巴巴地望著自家的江山社稷輕易易主。對於此事,不知你究竟作何感想呢?”。
周立民肯定是知道這段歷史的,史記曹魏對宗室非常防範,三國曹魏對待曹氏宗親的方式在不同時期有所變化。
曹操時期,重用曹氏宗親,夏侯惇、曹仁等手握兵權。曹丕時期,限制宗親權力,分封但不給實際治理權,軍隊有限,設官監督,打壓曹植等兄弟。
曹叡時期,進一步加強管控,分割封地,疏遠宗親,使其遠離政治核心。
曹芳及以後,司馬氏掌權,對曹氏宗親血腥鎮壓反抗者,如淮南三叛時的舉措,同時對不造反的宗親採取“奉養政策”。
秦文蘊提及此事,其目的顯而易見,那便是想要闡明一個事實:秦家主脈之中,男性子嗣僅有區區三人而已,而支脈那邊更是難以尋覓到出類拔萃之輩。
如此一來,即便秦思源的兩位兄長再不濟事,起碼也能夠用來裝點一下門面罷了。
然而,周立民對此卻持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在他眼中,秦思純的那兩兄弟著實太過糟糕,僅僅是掌控了那麼一丁點兒微不足道的小權力,便已然表現得如此不堪入目,又怎能放心將更多、更大的權力交付於他們之手呢?
這兩人非但不能成為助力,反倒會淪為累贅與負擔。
此乃整個保寧府體系內部所達成的一致共識,若不是礙於秦思源的情面,恐怕早在之前,這二人便已遭到相應的懲處與處置了。
周立明稍稍沉默片刻後,方才開口說道:“叔父啊,大人的宏偉事業如今已然正式開啟,只要依照當前這般發展態勢持續前行,將來必定能夠成功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接著,他又補充道:“並且,由大人親手所擬定的這套體系亦贏得了眾人的廣泛認同,或許您並不知曉,為了構建起這套完備的體系,大人可謂是傾盡心血”。
“不僅耗費了大量寶貴的時間精力,甚至還主動對自身的權力加以約束限制。所有這一切努力,皆是為了確保咱們秦家得以長久存續、繁榮昌盛,難道這些情況,您竟然都視而不見嗎?”。
秦文蘊心中自然明白得很,但一想到自己膝下僅有兩個兒子和三個孫子,而如今卻要一下子送走其中三個,他的心情便愈發沉重起來。
尤其是對於秦思源此人的性情,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看得十分透徹。
那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