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知道他們二人已經嚮明珠做過介紹,多餘不提,只簡略的說:“以後他們會留在長沙,在我身邊做事。”
“等等。”
先打住。
為表客觀,越明珠謹慎後退幾步。
稍微站遠了些打量這三個張姓人士,這種一看就是同個路數的站姿和儀態。
可疑。
十分可疑。
張啟山從容平和的任她上下打量:“在看什麼?”
她默了幾秒。
虛心發出疑問:“他們,包括外面那些人都是從東北來的?”
“嗯。”
“全都姓張?”
“是。”
“也都是你親戚?”
看了二人一眼,再不歡迎東北張家,可人都帶回來了,張啟山沒有否認:“算是。”
果然如此。
回顧自己來張家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越明珠悵然轉身,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去,別看她轉身轉的風輕雲淡,那腳在地板上踩得叫一個氣勢洶洶。
整個樓梯都在震動。
張小魚和張日山對視一眼,十幾歲的女孩子生起氣來毫無威懾力,反而由於行為幼稚導致場面有些好笑。
張啟山目送她走到樓梯中間,才開口問:“上哪兒去?”
“上哪兒?”樓梯中間,越明珠頤指氣使的指向左下方兩人中的一個,“張小魚。”
手指右移。
“張日山。”
咻——地指向正注視她的張啟山。
“”
最後再指向自己:“越明珠。”
聽聽。
聽聽。
“聽起來只有我多餘,當然是我走啦。”
說完她“篤篤篤篤”大聲上樓。
樓下,寂靜無聲。
管家揣手保持緘默。
張日山小聲嘀咕:“這回可不怨我”
話一出口,立即招來張小魚毫不留情的肘擊,小臂及時格擋住,他還想再叨叨兩句,就迎來佛爺溫涼的眼神。
立馬安靜了。
“管家,替我招待他們。”
“是。”
張啟山上樓,來到明珠房間,門沒關。
東北張家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他對張家人也並不關心,同意他們投奔並帶人回來也不過是為了檔案館的重建。
越明珠抱著靠枕斜躺在沙發上,發現他停在門口一直沒進來。
忍不住嘆氣,給他支招:“你要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就去書房把捧珠叫過來哄我,我在生悶氣。”
就不該對金大腿寄予厚望。
要不是捧珠去整理他這趟遠門的伴手禮,自己早就被哄好了。
張啟山自然不能調頭去叫捧珠,進門在她腿邊空餘的沙發邊上側身落座,聲音輕而平緩:“沒打聲招呼就把他們帶回來,是我不對。”
這堪稱直白的讓步。
越明珠很受用,十分好哄的爬起來:“我沒生你氣。”
“那是在生他們的氣?”
“生我自己的氣。”
她摟住抱枕只露出一雙眼睛,唉聲嘆氣:“以前說要跟你同甘共苦,後來你應該也發現了是我在說大話,其實我不怎麼能吃苦。”
練功怕起早貪黑。
練槍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斷斷續續堅持到現在,張啟山帶她出去打獵,別說兔子,她連靶場的靶心都沒打中過。
思及這小半年的種種過往,她飄忽了一下視線:“現在我甚至不是你唯一的親人。”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慘的人嗎,隨便叭叭兩句,全是虛言。
“張小魚,張日山,張管家還有外面那麼多姓張的人,全是你親戚。”
“就我姓越。”
越說越糟心,她靠在沙發上,開始嗚嗚假哭起來:“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遠房親戚,還是窮親戚。”
“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張啟山失笑出聲。
見她歪倒在一邊,抱著枕頭小聲嗚咽,瞧著分外可憐,忍住笑意:“姓張的人那麼多,就算是親戚也分親疏遠近。”
“那又不是每個都被你帶回家啦!”
她果斷反駁。
半點傷感都聽不出來,還很惡聲惡氣。
張啟山正欲解釋,就聽她又嗚嗚兩聲,賭氣栽倒在沙發上埋進抱枕繼續假哭,頓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