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攙著南宮偃月回到緹桐居已至亥時。
一回到房內,顧黎便急忙將兩人分開,讓南宮偃月和顧白分別落坐,然後也顧不上回避南宮偃月,立刻上前檢視顧白的傷勢。
隨著顧白月白色衣衫逐漸脫落,南宮偃月自覺地轉過了身子。
顧黎看著傷口,眉頭緊皺,眼裡帶著埋怨和不悅,但嘴上並有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將顧白的繃帶狠狠撕開,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嘶。”額上的汗珠順勢滾了下來,顧白抬眼瞅見南宮偃月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強忍著痛意,故作平靜地說道:“無礙。”
傷口多次裂開,顯得有些猙獰,彷彿一道蜿蜒的紅色河流,從顧白的肩膀一直延伸到胸前。
顧黎拿起青色的小藥瓶順著傷口輕輕敲打著,灑下一片白色粉末。
紅與白交雜著,在顧白病態般的面板上,顯得觸目驚心。
終於,藥上好了。
顧白也長舒一口氣,緊握的拳也放鬆起來。
“殿下,已經無事了。”
聽見顧白的話,南宮偃月默默轉過身來,看向他的眼裡多了幾分內疚。
顧黎拿著換下來的繃帶離開了,這不大不小的緹桐居就剩下南宮偃月和顧白兩人。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說話。
連同空氣都安靜得有些尷尬。
南宮偃月不敢和顧白對視,她的腦子裡全然是自己摔進顧白懷中的場面。
那是南宮偃月頭一次那麼近距離地觀察顧白。
她可以看清楚顧白蒼白的面容,布著些許血絲的雙眸,濃密的睫毛,連他的胡茬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可以聽見顧白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清晰地跳動著,同時也在敲擊著自己的心。
她一邊想著,一邊又不自覺地臉紅起來。
“殿下可是?”顧白伸手想要試探她的體溫。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已然有些越界了。
南宮偃月下意識向後縮去,躲開了顧白伸出來的手,淺笑道:“無妨,將軍不必擔憂。本宮不過是腳扭了,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是臣唐突了。”見南宮偃月刻意迴避,顧白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便瞬間收回了。“還望殿下恕罪。”
“將軍不必在意,本宮沒有怪罪的意思。”南宮偃月一邊說著,一邊想著,白卉怎麼還不回來,太尷尬了,本宮真的想走啊!
話畢,兩人又沉默了。
安靜。
太安靜了。
連同兩人的心跳聲都放大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也不說一句話,直到木潼和白卉一起急急忙忙跑了回來,打破了這場尷尬。
“爺,姜太醫來了。”
“殿下,姜太醫來了。”
白卉和木潼異口同聲地說道。
南宮偃月看著兩人,連連說道:“快請進來。”
終於來人了,再不來我真的扛不住了。
她心裡想著,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也帶著一絲激動,可一瞬便恢復了,表面上依然是一副端莊優雅的樣子,殊不知這些小表情都入了顧白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