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相對,一時之間,顧白又驚又喜,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半晌,才問出一聲。
“醒來了……”
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微顫,有些哽咽,落在耳中,聽得人心疼。
南宮偃月好想伸手抱抱他,可身子不聽使喚,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用眼淚表達情感。
珍珠般的淚,一顆又一顆,接二連三地落下,在燭火的照耀下閃著光。
“傻瓜,哭什麼呀。”
顧白一面安慰,一面緩緩蹲下,替她拭去淚水。
可明明他的眼中也紅了。
“沒事的,一切都很好,不必擔心。”
他知道,這丫頭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也不知道如今局勢如何,心裡定是憂慮極了。
“季淮安已經被處死了,聽說臨死前還吃了季澤宮的半隻耳朵,如今季澤宮將李濟變為了親生兒子。皇上那邊一切都好,有長孫大人和父親坐鎮,平南王短時間是不會有什麼舉動的,你放心就是。白卉也好,有沐潼陪著……”
他緩緩說著,內容細緻又全面。
聽著他的話,南宮偃月眨眨眼,像從前一樣,表示知曉。
看著她許久不說話,顧白就明白她失語了。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將藥送到她面前。
“師父說了,你昏迷半個月,醒來失語是正常的,多喝幾副藥就好了,想來也就是一兩天的功夫。”
說罷,他含住一口藥,朝著南宮偃月粉嫩的唇送去。
苦澀的藥在口中散開,讓她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顧白的胡茬長了些許日子,挨在南宮偃月柔軟的面板上,帶著刺感。
親密地接觸,似乎沖淡了這苦味。
喝完藥,顧白拿來外衣將南宮偃月裹住,從藥浴桶中抱到了床上。
他輕柔地將她放下,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像是對待珍寶一般,小心翼翼,極為謹慎。
一旁的顧白專心致志的忙碌著,南宮偃月的臉早已經紅的不成樣子。
雖說兩人同榻而寢有些時日,也曾要完成周公之禮,但時機未到,也未落實。
如今卻赤身酮體面對他,南宮偃月著實羞澀。
想來這半個月裡,顧白都是如此,南宮偃月的臉便更紅了。
可此時的她無法動彈,也不能言語,只能看著頭頂那一片雕刻細緻的床頂,假裝冷靜。
擦拭去水滴,顧白才將錦被輕輕地蓋在南宮偃月身上,這時才注意到,她泛紅的臉頰。
若是平時,他定會出口打趣這害羞的小兔子,但現在,他完全沒心思。
他只想讓南宮偃月早點好起來,恢復從前的生機。
顧白知道,自己陪不了南宮偃月多久了。
雖然如今戰情較為穩定,影流也與凌雲匯合,但自己在臨雲峰耽擱的時間比預計的久了太多。
戰事瞬息萬變,誰也無法保證局面會朝著計劃中的方向發展。而身為大都的大將軍,顧白不能因為兒女情長就忘了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
更何況,他守衛的不光是大都,不單單是大都的百姓,更是南宮偃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