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被一層層烏黑的雲覆蓋,就像是內憂外患的大都,壓抑又絕望,讓人看不到光。
這一世,就這般了嗎?
南宮偃月想著,眸子裡的光也漸漸暗淡下去。
痛感和絕望如同巨蟒一般纏繞住她,令她窒息。
這一世和上一世的種種,如同一幅幅畫卷般展開,那些所愛之人,所恨之人,所憐之人,所負之人都在這畫卷上,一個個朝著她露出溫和的笑。
可南宮偃月知道,在這厚重的墨色之下,是一片血腥。
只要她一輸,大都就將改朝換代。
炎珏會死,顧白也會死。
她在乎的一切都將毀滅。
她不甘啊!
她不甘!
一想到弟弟死去的畫面,南宮偃月眼中的堅定瞬間恢復了。
薄暮似乎也感受到了南宮偃月的不同,手中的劍輕輕向右一轉,朝著白皙細嫩的手腕狠狠刺了過去。
“滴……”
看著紅色的溫熱液體順著冰冷的劍體緩緩落下,薄暮臉上的笑容卻凝固了。
只見南宮偃月單手握劍,在震碎劍身的那一刻,快速出掌,由下至上直擊丹田。
薄暮下意識伸手,想要抵擋攻擊。
然而,那強大的內力帶來的恐怖力量,是他無法想象的。
在接觸到那一刻,薄暮的臉已經因為疼痛扭曲的變形,他能聽見自己內臟破裂的聲音,甚至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痛感隨著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傳入大腦,徹底擊垮了這個自大狂傲的傢伙。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癱倒在地,嘴裡不由自主地向外湧著血。
腥味在這個房間中散開,讓南宮偃月不自覺皺了一下眉頭。
她緩緩撐起自己的身子,嘴中也早已經是一股腥甜。
“廢掉手腳嗎?可能你做不到了。”
她細微的聲音傳來,這一次不帶一絲譏諷之味,只是淡淡地陳述事實。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已經沒什麼必要再讓他動怒了,不論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禮貌。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薄暮大口大口地吐著血,可那眼神之中,是滿滿地不甘。
他想不通,也不明白,方才還痛不欲生,完全喪失抵抗力的一個人,怎麼會忽然這樣。
“本宮遠比你想的強大。”
南宮偃月緩緩而道,細嫩的手扼住薄暮的咽喉,稍稍用點內力,便送他歸西了。
看著薄暮瞪大雙眼而亡,南宮偃月忽的想起了季淮安。
不知道他死的時候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也是這般模樣嗎?
猙獰中又透著不甘,還帶著無法掩蓋的惶恐和無助。
她想著,嘴中的鮮血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配著她慘白的面色,平靜如死水的眸子,被染紅的衣裙,居然顯得異常和諧。
彷彿她天生就該如此,沾滿鮮血,像個惡鬼。
萬蟻噬心地痛籠罩在她身上,手腕處的黑線已經肆無忌憚地朝著她脆弱的心臟而去。
她再也無法堅強地抗住這份痛苦,身子一軟,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模糊之中,南宮偃月似乎看見了顧白的身影,她想要伸出手觸碰,身子卻使不上一絲力氣。
終的,她兩眼一昏,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