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說的這一切,在樊龐聽來,並沒有沒什麼感覺。
他是個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人,只在乎金銀珠寶。
但是,季淮安這個人,還算有點用處。
他看著手上的鐲子,又看了看土裡的季淮安,突然露出笑容來。
“季公子,小的之前多有得罪。”
他說著,拿起鐵鍬,開始挖土,打算將季淮安刨出來。
他臉上的刀疤被笑容擠在一起,在月色下顯得十分猙獰恐怖,就像是地獄裡的惡鬼。
見他禮貌起來,季淮安也附和著笑道:“哪裡哪裡,這不是不打不相識嘛!”
“哈哈哈,那小的日後就靠您多多幫襯了啊!”
樊龐將季淮安一把拉出來,彎著身子,眼裡盡是貪婪。
樊龐的話,季淮安自然是明白的。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鬱,心裡暗道,看來日後要多一個威脅了。
不過,季淮安轉念一想,這樣殺人如麻的山賊,自己恰好能用得上。
他既然連我都敢殺,那南宮偃月呢?
說不定也會動手的吧!
季淮安的眼睛透出一抹陰險,他大笑三聲,提議道:“自然自然,你我二人相識一場也算緣分,不如也就趁著這月色,結拜為異姓兄弟!”
兄弟?
真是太好了!
若是和他成了兄弟,日後還愁沒有銀子花嗎?
樊龐想著,一口答應下來,道:“我樊龐,今日與公子季淮安皆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季淮安也學著樊龐,伸出三指,對天發誓。
然而,兩人不過是在裝裝樣子,彼此利用而已,誰也沒有把誓言放在心上。
“季小弟,老兄我今日多有得罪啊!”
樊龐將鐵鍬拿起,對著季淮安隨意地說著,語氣裡卻沒有一絲歉意。
“樊大哥,都過去了,沒事的。”
季淮安客套地回著話,他一邊說,一邊走回房裡,從雕花大立櫃裡隨手拿出一件衣服,將自己光著的半截身子遮擋起來。
白皙誘人的身子被掩蓋住,樊龐便不再直勾勾地盯著季淮安。
“既然都過去了,那這天色已晚,大哥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沒等季淮安反應過來,提著鐵鍬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陰暗的房裡只剩下季淮安一個人。
看著空蕩蕩的暗格,想著自己方才經歷的一切,季淮安的眼裡全是怒火。
這些羞辱,我一定會百倍奉還的。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請求父親的原諒。
讓他再次信任自己,重視自己,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夠有能力報仇雪恨!
季淮安想著,將衣服穿好,跑去府裡的花園裡,用湖水洗掉手上的汙漬。
湖水冰涼,隨著季淮安的手伸進去,他的身子不自覺便打了一個寒顫,長起一片雞皮疙瘩。
洗完手,季淮安下意識地聞了聞。
惡臭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他趴在岸邊,用手捧著水洗臉,打算讓自己看著得體一些。
終於,在一系列動作之後,看著自己在湖水裡的身影,季淮安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
季淮安快步走向書房,看著映在窗上的父親的影子,他定了定神,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