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了三天,季淮安打算回平南王府向父親請罪。
他換好一身乾淨的粗布短衫,髮梳的一絲不亂,同素芝告別後,便出發了。
短短三日,他的身子還未好全,時不時傳來陣痛,讓他行進的速度慢上許多。
他一手拄著桃木樹枝製成的柺杖,一手拎著一個水囊。
水囊裡裝著紫玫果湯汁,這是素芝特意備好的。
季淮安辰時便已經出發,行至顧府,就用了兩個時辰。
他走的有些累了,蹲在樹下休息著。
日頭正紅。
汗珠不斷的從他的額頭冒出來,順著臉頰,流入脖頸,帶著一股子粘膩,讓季淮安很不舒服。
他熱的直吐舌頭,像一隻狗一樣。
然而這種情況,季淮安原來從未出現過。
他蹲了許久,腳也有些發麻,看著越發紅熱的太陽,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在乎衣服是不是乾淨得體了。
季淮安用手扇著風,帶來一絲微涼。
他抬頭看了看天,開啟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品著這甜美的紫玫果湯汁,彷彿在親吻素芝柔軟粉嫩的唇,季淮安想著,心情都好了起來。
若不是素芝這兩日嘴上一直唸叨著她的哥哥,季淮安也不會這麼快就打算回府。
畢竟傷沒好全,萬一在府裡碰見李濟這個混蛋,自己連跑都來不及。
不如,天黑再回府好了。
這樣就沒人能發現了。
他想著,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彷彿在說,我可真是個聰明人!
然而,他那副自大狂妄的模樣,再配上此刻痴呆的神情,頗像一個智障。
他估算著從顧府到平南王府的時間,然後隨意地躺在地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淮安伸著懶腰,從夢裡緩緩醒來。
素芝溫柔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督促著他,快點回府。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然後朝著平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他來到了王府的大門口。
日已西落,天色漸漸昏暗下來,空氣裡透著一股子涼意。
季淮安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門衛,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廉價的衣服。
不行!
這麼落魄的樣子可不能讓這些下人瞅著!
他想著,靈機一動,記起了上次逃跑的狗洞。
他嘴角微揚,眼裡閃過精光。
他按照記憶,繞到平南王府後面的大街上。
然後,季淮安趴在地上,用鼻子嗅著,尋找那個熟悉的通道。
惡臭傳入鼻腔,季淮安笑了。
就是這個味道!
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味道的,令人噁心的臭味!
他想著,用衣袖包裹住自己的手,然後向狗洞緩緩挪動著。
快要進入通道時,他猛地抬頭,深吸了一口氣。
狗洞長約一尺,裡面堆積著數不清的汙物。
自季澤宮上次逃跑後,他原來的院落就成了下人們聚會玩樂的消遣之地。
大家將這個狗洞比作季淮安,一有煩心事,便到這裡扔些爛菜葉子,發洩一番。
更有甚者,將它當作夜壺使用。
久而久之,狗洞越發噁心,成日裡散發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氣息。
但沒有一個人在乎這件事。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季淮安會從這個狗洞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