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正五品大理寺左寺丞季淮安徇私枉法,按律當斬,念其父勞苦,饒爾不死,懲爾三年不得入仕,名下財產,東市面、米、胭脂三鋪,洛陽街宅院一套,西郊良田百畝,一律充公,欽此。”
隨著一聲拉長音的“欽此”,平南王季澤宮接下了聖旨。
他低著頭,臉色陰沉。他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憤怒,不光是對兒子季淮安的憤怒,還有對當今皇帝南宮炎珏的憤怒。
季澤宮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敢趁此機會打壓平南王府的經濟。
要知道,這季淮安手裡的三家鋪子可是東市地理位置最好,收益最高的鋪子,每年創收額度是整個平南王府的十五分之一。
這麼多年來,自己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店鋪就被自家兒子這樣敗進去了,每每想到這裡,季澤宮的心裡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極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不斷地告訴自己,罷了罷了,還好季家的生意做得多而雜,廣而大。
要是私鹽一事處理好了,那這三間鋪子給就給了。畢竟販賣私鹽才是季家最大的收益來源。
“王爺,雜家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王公公支開一同前來的幾個小太監,對季澤宮陰陽怪氣地說道。
“公公不妨直言。”
季澤宮的眉頭微蹙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正常,他眯著眼,笑意盈盈地看著王公公,絲毫看不出方才憤怒的樣子。
看上去竟然還有著慈眉目善!
“王爺這麼說了,那雜家就直說了。大少爺這一個月來做出不少有失身份的事兒,再這樣下去……”王公公抬眼直視著季澤宮,語重心長地說道:“王爺,您也會被拖下水的!”
聽了王公公的話,季澤宮眼裡瞬間閃過一絲殺意。
的確,這個兒子怕是要不得了!
“多謝公公提點,本王會好好教導這個逆子的。”季澤宮客氣地說道。
季澤宮對王公公說話的語氣甚至要比對皇帝恭敬得多。
“參與行賄案的葉凡等人一併被皇上加封了。如今葉凡已經官至大理寺卿,廖一官至大理寺少卿,陳克被調去刑部,封了刑部侍郎,錢江海倒是沒什麼變化,不過錢江海心思深沉,指不定有什麼陰謀。哦,對了,王爺可聽過刑部主事吳訥?”
季澤宮仔細想了想,自己對這個名字還真沒有什麼印象了。
“吳訥同您家二公子李濟交好,這次他居然也升官了,不知道他在這次行賄案裡起了什麼作用,王爺還是多多關注一下吧。”
王公公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碧螺春,繼續說道:“雜家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壓在了您身上,您可不要辜負了雜家的期望啊!”
“本王心裡清楚,這宮中的事兒還請公公替本王多多留意了。”
季澤宮說著,遞過來一串紅瑪瑙。
王公公自然地接過禮物,笑道:“王爺放心,雜家與王爺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大約過了一刻鐘,兩人談論完了。
季澤宮親自將王公公送出府。
看著坐上轎子回宮的王公公,季澤宮的眼神逐漸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