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先是響起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大人，州府刑獄那邊來人，請您過去一趟！”
是管家的聲音。
萬逐流隨即起身，將袍子穿上，走出房門。
“說是什麼事了嗎？”
管家搖了搖頭，“來的公人不像是刑獄那邊的，像是……州府衙門的，來得快走得也快，只是催促您儘快去！”
聞言，萬逐流心中有了些猜測，便也不再多問，“嗯，你先下去吧！”
等管家走後，他看了眼天色，這才是五更天的尾巴，天才擦著魚肚白，泛起矇矇亮。
州府派人來，怕是出了大事兒。
他回房，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夫人，接著換上自己的官服，副刑獄長是大燕正六品官，職位並不低，官服是深褐色長袍，銅製紐扣加上大紅的貔貅雲紋，顯得十分兇厲、威嚴。
說起來，他自從上任刑獄長一職後，還是第一次去衙門赴任，連衣服做好後，都沒怎麼穿過。
做完這些，他便準備出門，恰在出後院的時候，看到其中一間廂房外，不知誰拉了個長凳，有個人影坐在上面，靠在窗前。
萬逐流眉頭一皺，走過去看。
“玉兒？這天還未亮，你怎麼不睡覺？！”
走近後，萬逐流才發現是宋玉。
聞聲，宋玉緩緩抬頭，似乎從失神中受到驚嚇，肩頭縮了縮，然後有些緊張道：“萬，萬大哥，我睡不著……”
“睡不著？”萬逐流看了眼對方身上單薄的衣物，“夜間如此寒冷，你坐在這裡怎麼行？是你的病，又疼了嗎？”
宋玉弱弱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我擔心……哥哥！”
“這些天，我經常做噩夢，我哥哥他……他總是讓我去救他，我擔心他會不會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
“做噩夢？”
萬逐流沉眉，“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你太擔心他了，這才做噩夢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哥哥只是出個公差，會安全迴歸州府的。”
“可是我……”宋玉欲言又止，不再說話。
萬逐流見狀，也只是將房門推開，然後將其抱起，重新放回了屋中。
“先好好休息吧！”
宋玉點點頭，然後縮排被子，背對著他，沒在出聲。
萬逐流默默將房門關上，徑直往州府趕去。
不多時，他來到衙門，直接到了刑獄官衙。
刑獄就在州府後方不遠，整個建築幾乎和州府規模差不多大小，陰沉沉的，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門環上的銅鏽很深，像是荒廢的深宅大院一般。
但門口的的石階雖然寬闊，但磨損嚴重，高低不一，側邊連根雜草都沒有，顯然每天都有人踩過，又少人維護。
進入大門，是一個寬敞的庭院，地面由青石鋪就，石板間的縫隙裡生長著些許青苔。庭院四周矗立著高大的石柱，支撐著迴廊的屋頂。
迴廊上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昏黃的燈光給整個衙門增添了一絲陰森的氣息。
“奇怪，上次來沒感覺死氣這麼重啊！”
萬逐流皺了皺眉，繼續往前走，沒幾步便上了刑獄的公堂，迎面便見到硃紅色的大案後面，坐著一個身形略顯瘦削的老者。
堂下則是站著三個身穿甲冑的將士，表情淡漠，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勢。
‘三個凝神境，好大的手筆！’
萬逐流心頭暗沉，上前到公堂，也看清了上方人的樣貌，不由瞳孔一縮。
“刺史大人？”
此人正是洛州刺史，王文運。
稍頓片刻，他便上前微微行禮，“卑職萬逐流，拜見王大人！”
他現在名義上是副刑獄長，乃是法曹下屬於三大官吏之一，更別說一州之長的刺史了，自然免不得下官的禮節。
“嗯，萬刑獄，今日相見，幸會了！”王文運聲音洪亮有威嚴，但言語中卻沒有上下級的那種俯視姿態。
“不敢，大人！”萬逐流刺史也不知王文運的底細，忙再度行禮。
上方的王文運點了點頭，“我和靈妃小姐乃是忘年之交，萬刑獄既然是她的朋友，便不必客氣，你我以平輩論交，此時也不在州府，在場僅有你我而已，不拘束於這些俗禮了！”
說罷，他頓了一下，然後眉間閃過一絲陰鬱，又抬手扶額，嘆息一聲道：“你本來算是掛職，若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