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瞧見他眼下的烏青和泛著血絲的眼睛,單看這淡定平靜的神態,就好似昨日一切都未發生。
&esp;&esp;藕荷色袖籠下的長指攏了攏,沈玉嬌避開他的目光,低頭回了個禮:謝郎君萬福。
&esp;&esp;謝無陵沉默地看著她。
&esp;&esp;不似昨日那副嫵媚撩人的模樣,今日的她一襲藕荷色襖裙,梳著尋常的婦人髻,渾身上下並無多少裝飾,胭脂與口脂也沒抹。
&esp;&esp;一張清婉臉龐素面朝天,卻如盛夏雨水浸潤過的芙蕖般,皎白嬌麗,自有一段天然去雕飾的風韻。
&esp;&esp;唯獨她俯首行禮間,露出的那截白膩的頸。
&esp;&esp;那一抹淡淡的紅痕。
&esp;&esp;猝不及防地刺痛著謝無陵的眼。
&esp;&esp;夫人不必多禮。他嗓音微低:夫人這是要出門?
&esp;&esp;沈玉嬌輕輕嗯了聲,仍舊不敢抬頭:外出辦些事。
&esp;&esp;謝無陵道:為裴守真下獄的事?
&esp;&esp;沈玉嬌眼睫顫了下。
&esp;&esp;終是沒忍住,她抬起頭,對上男人那雙異常沉靜的黑眸:你
&esp;&esp;阿孃,你怎麼還沒進來呀!
&esp;&esp;孩子脆生生的嗓音打斷了沈玉嬌的話。
&esp;&esp;她和謝無陵不約而同地轉過臉,便見墨青色車簾掀開,探出個圓溜溜的小腦袋。
&esp;&esp;見到陌生的魁梧男人,棣哥兒驚了一瞬,但很快又平靜下來,睜著一雙黑黝黝的清亮眼眸,半點不怯場:阿孃,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