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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起的匆忙，結束的也匆忙，但事後算起賬，三皇子一黨與隴西節度使九族，抄家的、砍頭的、流放的、下獄的，林林總總，也牽扯了上萬條性命。
&esp;&esp;作為三皇子心腹，謝無陵理應判處極刑。
&esp;&esp;昭寧帝也是這麼個意思。
&esp;&esp;但二皇子記著裴瑕的囑託，還是硬著頭皮，向昭寧帝求情：這個謝無陵謀逆不假，但他也是被司馬縉蠱惑，才犯下大錯。他從前在寧州殺過水寇，又為朝廷發現一座金礦，還請父皇開恩，饒他一條性命，黥面、劓刑、流放皆可
&esp;&esp;不過一個小小長史，何須你費這般口舌。
&esp;&esp;昭寧帝眉間滿是不耐，再次說了那個字：殺。
&esp;&esp;輕飄飄的，如碾死一隻螞蟻。
&esp;&esp;二皇子擦了擦鼻尖冷汗，還想再說，被賢妃一個眼色制止。
&esp;&esp;待到母子倆從紫宸宮退下，二皇子愁眉苦臉：可我已經應了守真，留他一命的
&esp;&esp;他有些納悶：我怎麼瞧著父皇對這個謝無陵，好似十分嫌惡？
&esp;&esp;賢妃眸光輕閃。
&esp;&esp;默了片刻，她道：既你父皇說了要殺，那便殺了吧。
&esp;&esp;二皇子啊了聲：可守真那邊，我怎好食言？
&esp;&esp;賢妃看著這老實兒子，嘆口氣：那就去問裴守真，他點子多，你聽聽看，覺得哪個可行就用哪個。
&esp;&esp;二皇子聞言，與賢妃行了個禮，便去尋裴守真。
&esp;&esp;賢妃看著二皇子遠去的背影，好半晌，抬眸示意身側嬤嬤過來，又在她耳邊低低吩咐了兩句。
&esp;&esp;嬤嬤眼底閃過詫異，看向賢妃：娘娘
&esp;&esp;賢妃朝她頷首：不弄清楚，我夜裡睡都睡不踏實。
&esp;&esp;嬤嬤應了聲是。
&esp;&esp;主僕倆剛要離了紫宸宮，卻見緋紅餘暉斜照的長長宮道上，一襲黛青色深衣的高髻美人緩步而來。
&esp;&esp;賢妃愣在原地，有剎那失神。
&esp;&esp;房姐姐
&esp;&esp;她呢喃著，喊出這個多年再未喊過的稱呼。
&esp;&esp;直到那道窈窕身影行至身前，賢妃回過神，兩道柳眉也蹙起，不悅，更不解：你怎的作這副打扮？
&esp;&esp;眼前之人，並非房淑靜，而是照著房淑靜打扮的淑妃。
&esp;&esp;她本就生得五分像先後，如今又梳著先後常梳的玉螺髻，穿著先後常穿的衣裙，描著一樣的遠山眉，點著一樣的聖檀心，乍一看便如先後復生一般。
&esp;&esp;年輕時，賢妃對淑妃這張臉，也心生鄙夷，覺著不過是個贗品罷了，得意張狂個什麼勁兒。
&esp;&esp;如今皆成了深宮婦人，她只覺得淑妃生了這樣一張臉，實在可憐。
&esp;&esp;而這可憐的婦人，剛失了孩子。
&esp;&esp;思及此處，賢妃緩了語氣：陛下說了，老三作孽，罪不在你。他不會責罰你，只叫你往後就在淑華宮靜思休養，無詔不得出來走動。
&esp;&esp;你回去吧。賢妃道。
&esp;&esp;淑妃卻望著她，微微笑了下：你方才也將我當做她了吧。
&esp;&esp;這忽然一句叫賢妃錯愕，待回過神來，她蹙眉：你什麼意思？
&esp;&esp;淑妃沒答，只道：我想見陛下一面，勞煩你替我通傳一聲。
&esp;&esp;賢妃道：陛下此刻應當不想見你。
&esp;&esp;淑妃道：你未曾通傳，怎知他不想見我。
&esp;&esp;賢妃語塞，而後上前一步，壓低聲音：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與你逞口舌之快。老三犯下那等大罪，陛下火氣未消，你此刻求見，必然討不到好，還是快回去吧
&esp;&esp;說到這，她垂著眼皮，補了句：老三那孩子閉眼前還念著你，讓我善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