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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或許吧。
&esp;&esp;淑妃已沒多少氣,眼皮維持著一條縫,失了血色的蒼白唇瓣翕動:錦華的人,尋到我
&esp;&esp;回你回你一禮,往後你大可安心咳,安心做你的太后
&esp;&esp;我累了
&esp;&esp;好累啊。
&esp;&esp;想回家,回到安樂坊楊柳巷的鄭宅。
&esp;&esp;若回到那一年的上巳節,她定不湊熱鬧,去看勞什子錦帳裡的胡姬舞。
&esp;&esp;不看那支舞,便也不會與司馬瑞遇上,虛度這荒唐可笑的大半生
&esp;&esp;拿枕頭悶在昭寧帝臉上的那剎那,第一次親手殺人的淑妃,心裡竟無半分害怕,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esp;&esp;她跨坐在他孱弱乾瘦的軀體上,用盡全力摁著那枚錦枕,看到他試圖伸手掙扎,聽到他喉中發出困獸般低啞的嘶吼,她腦中只剩一個念頭,很快就要結束了。
&esp;&esp;多年前,他開啟她此生的錯誤,而今便由她親手結束這個錯誤。
&esp;&esp;陛下,你真是個可憐蟲。
&esp;&esp;這回換她來凌辱他,她扮成房淑靜的模樣,美眸彎彎與他笑道:她的心裡一直住著別的男人,甚至在你的眼皮底下,與那男人誕下一個孩子。
&esp;&esp;這一回,大抵是她笑得最像房淑靜的時候了。
&esp;&esp;就連那冷漠不屑的眼神,也如出一轍。
&esp;&esp;昭寧帝一陣恍惚,而後怒不可遏,想起身,卻動彈不得,只漲紅著臉,罵她:你這賤婦!
&esp;&esp;淑妃笑得更暢快了。
&esp;&esp;笑著笑著,她流下淚:司馬瑞,像你這樣的人,怎配得到真愛?
&esp;&esp;是她瞎了眼,蒙了心,才會真情實意愛過他。
&esp;&esp;如今想起,只覺無比噁心。
&esp;&esp;噁心到她再也不想苟活,只想儘快結束這荒謬可笑的一生。
&esp;&esp;鄭月容,你怎的這般糊塗!
&esp;&esp;賢妃哀慼的聲音自身側傳來,淑妃想回一句,這是她此生最清醒最正確的選擇,可她實在太累了。
&esp;&esp;完全沒了力氣,眼皮都撐不開。
&esp;&esp;卻也無所謂了,反正這世上已再無任何叫她留戀之物。
&esp;&esp;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esp;&esp;靜謐金殿裡,淑妃在賢妃的懷中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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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當日夜裡,賢妃緊急召來二皇子、丞相與多名重臣,商討此事。
&esp;&esp;皇帝被寵妃用枕頭悶死,這事傳揚出去,實是天大的醜聞。
&esp;&esp;一番商討至天明,眾人決定暫瞞昭寧帝死訊。
&esp;&esp;只對外宣稱皇帝病重,又過了兩日,才宣告天下,昭寧帝突發惡疾,不治而亡。
&esp;&esp;淑妃鄭氏悲慟不已,割腕殉情,追隨先帝而去。
&esp;&esp;先帝駕崩,新帝當立。
&esp;&esp;東宮太子自請廢黜,與群臣一起擁立二皇子司馬縉。
&esp;&esp;司馬縉推辭再三,最後含淚接過玉璽,在群臣山呼萬歲聲中,登上那至高之位。
&esp;&esp;九月底,司馬縉改年號元壽為淳慶。
&esp;&esp;淳慶元年十月,舊太子司馬昱封作安王,搬出東宮,賜居永興坊親王府邸。
&esp;&esp;新帝登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
&esp;&esp;其中一道聖旨送到刑部重牢,特赦了涉及昌王謀反案的副將,謝無陵。
&esp;&esp;宣旨之人,是新任丞相裴瑕。
&esp;&esp;典獄長走在前頭,畢恭畢敬領著這位新貴朝監舍走去:裴相公,您當心地上滑。
&esp;&esp;謝無陵身手好,當初在太極殿被拿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