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的話吧?”
“就憑著一個冰冷的資料,你就決定放棄那觸手可得的機會?”
“有多少人為了結束這一切留在了這片土地上,你看不見嗎!”
“……哦,我忘了”
“你確實看不見”
“……”
垂下腦袋,他也不知道自己該開口說點什麼,甚至連一句開口相勸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確實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但他沒有一點證據能為他證明他自己
到頭來也只能以沉默回應那個已然陷入癲狂的人
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死死地按在牆壁上,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瞬間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試著掙扎卻連一分力氣也用不上
“……莫無念,沒有一場戰爭不會犧牲人”
“救下所有人這種美夢該醒了”
“這場戰是必須要打的,無論是角的指引……還是我的判斷”
“三年……還有三年……”
“如果不打這場仗,你認為今州能撐到三年後那個人的到來嗎?!”
“!!!”
被這句話猛的驚醒,剎那間他那漆黑的世界裡面就湧現出了無數血紅的字跡,密密麻麻布滿了他整個視野
【這場收復戰的意義在哪……原來在這啊……】
【他知道……他也清楚……】
【怪不得……怪不得……】
【棄子,他是顆棄子啊!】
“……莫無念,我不信”
“我不願將今州的未來交給三年後一個未知的存在”
“眼下時機大好,憑什麼角認定只有那個人才能擊敗鳴式!”
“那這麼多年倒在這裡的人算什麼!”
“我們堅守這麼久又是為了什麼!”
“只要贏了這場仗……今州少則安穩十年,多則百年無憂……”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們都可以犧牲……”
“皆為工具”
雨聲如泣如訴,在他們周圍敲打著這片焦土。那人的熾熱呼吸拂過他的脖頸,帶來一絲灼燒般的觸感,才讓他勉強恢復了一絲清明
“……但很可惜”
“你不是工具,他也不是”
“他們都不是”
“每個站在這裡的,都是還有家可歸的生命”
“……”
哥舒臨愣住了,看著自己身前的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為好,就只能看著那個人幾乎是無力般的繼續說出接下來的話
“或許你說的沒錯,這場戰爭無法避免”
“為了身後想守護的一切,所有人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可像這種大規模的犧牲是應該的嗎?”
“拋去軍人這個身份……他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可能是一個家庭的父親,可能是一個家庭的孩子,也可能還是誰的愛人……”
“他們都還有想要回應的人,還有想要聽到他們回應的人”
“……哥舒臨”
“失敗的後果太大了,我不敢賭”
“你就當我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吧”
【莫無念……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我的女兒才剛滿月……她不能沒有父親啊……】
【我想我媽媽了……對不起……】
【回不去了】
……
雜亂的聲音在他腦中反覆響起,無數人懇求著希望的到來,卻無人留意到這份重擔是否已超出他的承受極限,猶如來自深淵的詛咒,既不允許他安息,也不給予他片刻的寧靜,一點點侵蝕著他的意志:
直到他回應了這些聲音,直到他被這些聲音淹沒,直到他遺忘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輕輕撫過他的眼角,那冰涼的觸感才逐漸令他回過神來,愣怔了片刻,他才猛的發覺了什麼——
他哭了
“……”
毫無察覺,他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什麼時候哭的,淚水已悄然滑落,無聲無息間浸溼了臉頰
無力地低下了頭,試圖抑制住那湧出的淚水,卻發現這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因為他連控制哭泣的能力都沒有了
為什麼要哭?他有什麼資格去哭?
“……唉”
“你本質上終究還是這樣……”
“我會在離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