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江亭回到四顧門的時候,只有一雙眼珠子還能轉動,渾身都被紗布牢牢綁縛著。
喬婉娩的心頭酸澀,但至少他還活著,不是嗎?
血域一行,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兩位堂主與四十一門眾均遭遇不測。
這是四顧門成立以來,人手摺損最大的一次。
二門主單孤刀卻很是滿意地檢視這一趟的成果,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喬江亭等人卻是將血域魔教的底細及其與中土一些幫派勾結的證據與聯絡方式摸了個清楚,以此出手,完全可以順利清剿危害武林的魔教,更是可以將那些試圖渾水摸魚裡應外合之徒一併清理。
喬婉娩忍不住在單孤刀來探望喬江亭後抱怨了幾句。
“他倒是看起來心情好得很。”
喬江亭正坐在一張輪椅上曬著太陽,這輪椅是雲彼丘與李相夷二人琢磨了好幾天才造出來的,上面裝了好幾個構造精巧的機關,足夠他自保。他阻住了妹妹的話頭:“這可是門主的師兄,你少說兩句吧。”
喬婉娩很是不服氣,道:“那又如何?他現在還想拉著紫衿,一起逼相夷儘快召集人手去蕩平血域魔教呢!先不說兄弟們的撫卹事宜還未做好,就說你們這一趟,血域魔教肯定已是有所察覺,必然有所防範,貿然出手,人家佔盡天時地利,傻子也知道定然是損失慘重。他是不是覺得只要能達成目的,人命算不得什麼?”
喬江亭嘆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免不了的。”
喬婉娩怔了怔,道:“你……並不反對?”
喬江亭道:“現在出手,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喬婉娩道:“可是,會死很多人的。”
“不錯,會死很多人。”喬江亭很是溫和地看向一向疼愛的妹妹,笑了笑,道,“看來門主把你保護得不錯,讓你這麼在乎起生死了。婉娩,江湖討生活本就是在刀口舔血的營生,踏進江湖的人其實都做好了不得善終的準備了,與其不知道哪一天窩窩囊囊地死了,為了江湖大義成就一世功業,大家都是願意的。”
喬婉娩仍在搖頭,道:“你代表不了他們。”
喬江亭道:“你可以找些人問問的。”
不料喬婉娩沉思了一會兒,卻道:“我去問……他們肯定都會告訴我是願意的。”
她這麼說,喬江亭倒是有些好奇起來,笑問道:“哦?為何這麼說?”
喬婉娩苦笑了下,嘆了口氣,道:“我去問,又會有幾人不認為是相夷的意思呢?”
喬江亭的笑容滯住了。
只聽喬婉娩幽幽道:“我還是別給他添麻煩了。”
喬江亭點頭表示認同,卻忍不住仰頭。此時日頭不大,斑駁的陽光正穿過桃花林落滿他身周,不時有三三兩兩的花瓣似柳絮飄飛,落入草叢裡。
他忽而想起了一件事來,忙喊住正要離去的喬婉娩,道:“這麼些天,你每日都來陪我說話,怎麼從來不聽你提起門主?”
喬婉娩垂眼道:“提他做什麼?他現在可忙得很。”
“啊?”喬江亭忽而生氣起來,“李相夷他竟敢冷落你?”
喬婉娩見自家哥哥這幅緊張模樣,不由噗嗤一笑,道:“倒也不是……”話音未落,她已揮劍向前刺去。
但見漫天紅白花瓣紛飛,林葉抖動,一枚細小的梅花鏢正落在二人面前的草葉上,泛著黑亮的細芒。
:()蓮花樓之花好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