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下的大洞是個天然洞穴。
無顏躍下後，只見已有一團小小火苗照亮了這偌大的漆黑洞窟，洞壁上不知有什麼寶物，竟在這火光下熠熠生輝，閃爍著五彩的色澤。
以他們落腳的地方為中心，四下竟有七八條或寬或窄的路徑往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頭。
喬婉娩手持火摺子來回打量了一番，便選了一條頗為平坦的小路緩步行去，李蓮花緊隨其後。
二人竟不管無顏是否跟隨而來，也不管其是否會趁機做些偷襲之類的舉動。
順著這條小路前行不知過了多久，隱隱可見前方有微光透出。李蓮花和喬婉娩相視一眼，一齊停了下來。
無顏只顧著埋頭緊隨二人而走，忽然間眼前一暗，也不知撞上了什麼東西，腦袋一疼，才發現那一直指引方向的火摺子已無聲無息地熄滅了。
“噓，別出聲，這裡有鬼。”有人在他的耳旁輕聲道。
無顏渾身一激靈，果然看到前方幽光隱隱，似是鬼影重重。然而他卻並不害怕，追隨笛飛聲日久，無顏從不信鬼怪之說，反而抽出長刀，喝了一聲：“什麼人在裝神弄鬼，出來！”
他的聲音很是洪亮，迴盪在洞壁兩側“嗡嗡”作響，似乎無數的聲音來回呼喝著——
“出來！”
“出來！”
……
“出——來——”
最後這一宣告顯有異，無顏大喜，正要提刀迎過去，卻見綠光森森，一個極為慘白的臉出現在眼前。
那張臉還連著一副身子，如薄紙在半空飄飄蕩蕩，徐徐下落……隨著這具身體完完全全落入眼中，那洞窟之後的綠光也一瞬間光芒大綻，伴隨著漸漸微弱的“出——來——”聲，竟讓人有置身陰曹地府之感。
無顏臉色變了變，這倒掛的乾屍他倒也見過不少，金鴛盟裡曾有兩人喜好與乾屍為伴，遠赴西域帶回不少，林林總總裝點滿屋，也將他嚇得不輕過。
可那些乾屍再可怖也與眼前不同。
因為眼前這具，長著一張他怎麼都想不到的臉。
一模一樣的眼睛，一模一樣的鼻子，一模一樣的嘴唇，只是乾癟了些，可還能清清楚楚地看出——
這是一張和無顏一模一樣的臉。
可是無顏並沒有任何同胞兄弟，父祖叔伯早已過世，早已在此地千里之外下葬，這具屍體的衣服卻是時下流行的款式，顯然還新鮮得很。
現在，這具乾屍已張開了口。
“出來。”
聲音聽起來很是微弱，杳不可聞。
“噹啷”一聲，無顏手中的長刀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可他恍若未聞，仍是雙眼發直地盯著乾屍。
忽然一雙手伸過來，矇住了他的眼。緊接著腰後一麻，他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粉末有毒。”喬婉娩用衣袖掩住口鼻，伸手往那綠光裡一撈，指尖輕捻道，“怕是會讓人產生幻覺。”
李蓮花點頭表示贊同，伸臂將無顏夾在腋下，往回退走。可他們還未返回多遠，就聽到一陣“嗞嗞”聲傳來，二人臉色俱是一變。
“有蛇！”
而且還在向他們靠近！
李蓮花沒有一絲猶豫，極快地抱起喬婉娩將其背上，然後飛掠上洞壁。
藉著那一抹微光，二人看到數條比手臂還粗的長蛇從他們方才經過的地方翻湧而去，每一條的頭都呈三角形，色彩豔麗，顯然毒性不小。
喬婉娩的心“砰砰”直跳，卻聽李蓮花傳音過來——
“跟著它們走。”
它們？毒蛇？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李蓮花，可是她此刻被李蓮花揹著，怎麼也看不到他的面容。李蓮花卻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猶疑，柔聲解釋道：“你看這些蛇的行進，像不像是在追蹤活人的氣息，若是我猜的沒錯，這是一種專門養來追蹤的異種蛇。跟著它，說不定就可以尋到笛飛聲。”
解釋完了，李蓮花還不忘叮囑：“這一路只怕多有毒物，阿娩你記得運起‘揚州慢’內力。”
不知為何，就在李蓮花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喬婉娩還在極速亂跳的心便漸漸平靜下來了。這個人，似乎總有能讓人安心的力量，無論是何等危險的境地，只要他還在身旁，她便從不害怕。
然而，喬婉娩卻發現李蓮花握住她的手，竟然涼浸浸的。他的手心裡已是滿是冷汗……喬婉娩的腦中有一瞬的空白，猶豫道：“你在……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