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大吃一驚,正待持劍殺入圈子裡,就見一團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身前,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
她並未多想,就將“青霜”遞到他的手邊。
但李蓮花並未順勢接過長劍,反而負手傲然而立,微笑道:“多年不見,閣下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百川院的山門前本有幾株松柏,方才卻被削去了不少樹冠,散落了滿地蒼翠。
一人正收掌立於散落的枝葉間,他看起來已有些年紀,卻是滿頭烏髮不見斑駁,面上的疤痕已很是有些年頭,一身灰袍滿是窟窿地掛在身上,勉強看出長袍的形狀來。
“你的功力,”來人目光灼灼,似是極為訝然,語氣裡帶上了一股欣喜若狂的意味來,“大不如前。”
“那又如何?”李蓮花並沒有否認,反而微微一笑,“用來對付你,足夠了。”
鬼蜮魔星凝視了他一會兒,緩緩道:“你的性子,變了許多。”
“你的性子,一點沒變。”李蓮花仍在微笑,“在一百八十八牢裡待了這麼些年,你還是如此衝動,還是喜歡自投羅網。”
鬼蜮魔星的臉色乍變,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你詐死賺我前來,已是露了怯,如今連劍都拿不穩,還在這裡虛張聲勢。”他仰頭一陣大笑,瞪眼看向李蓮花:“老夫素來恩怨分明,當年你留我一命,老夫也不欠你,說吧,你打算留下誰的命,老夫答應了你。”
適才與李蓮花的一番拼殺,他已探出李蓮花功力只餘昔日六成。他一向仗著內力渾厚,功力罕有匹敵,橫行江湖。五年前交手時,李相夷的揚州慢已是大成,也不過堪堪壓他一頭,打敗了他卻也身受重傷,臥床休養了一個多月。
鬼蜮魔星在一百八十八牢裡靜心修煉,反而將從前的一些不通之處一掃而空,功力大大勝於從前。現在,他甚至有把握在三十招之內就殺了這個年輕人,一報當年之仇。
喬婉娩聽到他如此放話,氣得怒喝:“死到臨頭,你倒是嘴硬!”她踏步上前,擋在李蓮花面前,“這裡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你該好好想想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
“天羅地網?”鬼蜮魔星獰笑起來,“是這些廢物嗎?還是有什麼機關?老夫怎麼沒見到啊。小丫頭,你真是可愛,還生得這麼漂亮,倒讓老夫有幾分喜歡了。要不等會兒老夫殺了他們,你跟著老夫走,如何?”他又是一陣大笑,彷彿轉眼間就能將百川院覆滅。
“阿娩,”李蓮花白皙的面上有些不正常的紅,隱隱可看出他實已動了怒,但語氣還是溫柔得很,“你帶著他們先退回去,這裡交給我。”
“放心,我心裡有數。”他右手接過青霜,卻不動作,見喬婉娩擔憂地看著他,又出言寬慰。
鬼蜮魔星站在樹枝上,居高臨下,並不介意喬婉娩帶著眾弟子撤離,反正在他看來,這些人都將在他解決完李相夷之後,抬手間灰飛煙滅。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李蓮花居然將他放的話聽了進去!
只見蒙著面紗的白衣少年向他抱拳行了一禮:“我知道閣下一向言出必行,那就請留下一個人的性命。”
“是剛才那個小丫頭嗎?”鬼蜮魔星心下吃了一驚,狐疑地看向李蓮花,卻見他神色認真,不容一絲懷疑,只道李相夷當真不敵,不由心頭大大滋生出一股驕矜之意來,“老夫答應你——”
然而,“你”字還未說出口,就見一道寒芒閃過,他猝不及防,揮掌劈開,就見一柄冷森森的長劍已刺向他的面門,霎那間就破開了他的十八連掌。
鬼蜮魔星只慌亂了一瞬,腳下轉了數步,就運勁揮掌向前劈去,攻李蓮花不得不守。只待李蓮花回防,他就可故技重施劈落李蓮花手中劍。誰知這一掌劈出,卻落了空,他這才發現李蓮花不知何時已換了左手持劍,右手反而握成拳,正擊中他的掌心,雙方內力似山洪傾瀉,震盪開無數飛沙。
“你的功力怎會如此霸道?”鬼蜮魔星只覺一股剛猛異常的內力以勢不可擋的威勢向他壓去,不由心下又氣又怒,“李門主什麼時候也學會騙人了?”
他待要收回掌來,豈料對方內勁裡似是帶了“粘”力一般,竟叫他收不回來。鬼蜮魔星大驚,只道“不好”,揚州慢速來以綿長不絕著稱,若是如此僵持下去,自己只怕討不到好,但若是強行退後,只怕勢必臂斷腕折。
可是來不及等到他做出決斷,只見李蓮花撤回了右拳,左手劍直刺他的面門來。
這一下發生得突然,鬼蜮魔星但覺氣血翻湧,胸中氣息登時沉濁,這一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