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微斜,桃花紛飛。
李蓮花站在樹下,用左手摺下了一根樹枝,隨手揮出,就見劍氣如虹,飛沙走石。
“生氣了?”喬婉娩提著食盒從桃花樹後走出。
“沒有。”李蓮花悶悶地道。他扔了樹枝,就迎過來。
“我知道,如今什麼劍對你來說並無分別。”喬婉娩將食盒遞給他,柔聲道,“可你也知道,那日與魔頭一戰後,百川院的弟子們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都對你崇敬得很,總是忍不住會去效仿一二。”
李蓮花忍不住頭疼:“這群傢伙,不去老老實實練劍,倒是瞎琢磨使什麼劍,就算把再好的神兵給他們,就憑那點功夫,還不是要被人戳上幾個窟窿。”
“話是這麼說,不過人總是這樣的,還沒有練成一流功夫,卻更願意先去弄些一流高手使的兵器,至於趁不趁手,合不合適,回頭再說。”喬婉娩微笑道,“不當門主了,還是有很多不自在的地方,對不對?”
李蓮花已將食盒裡的幾盤佳餚放在面前的小几上,又取出了酒壺,酒杯,筷子,吐骨碟等物,與喬婉娩對面而坐。他先為喬婉娩斟滿酒,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這才嘆道:“這人生吶,哪能事事如意,只要能陪著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喬婉娩似乎有些意外,李蓮花的右手還是不太靈活,她熟練地夾起一筷子菜,喂到他的嘴裡,微笑道:“當真?你真的不搭理這百川院了麼?”
“若是你需要,我自然全力以赴。”李蓮花眯著眼嚼了嚼,很是享受,“李相夷已經死了,李蓮花不過是喬院主身邊的小郎君。”
“我看大家對你服氣得很,從前是我耽誤了你。不過……”李蓮花很是認真地道,“阿娩,你還是得多休息休息,若是累壞了身子,我可是心疼得很。”
喬婉娩不由笑了起來:“聽聽這話,我從前對你說了幾回?少說也有上千遍了吧,你總是不聽。沒想到現在你也說起來了,啊,讓我想想,我要不要聽呢?”她調皮地眨了眨眼,又學著李蓮花用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要不要聽呢?”
李蓮花不免面有慚色,但他如今臉皮厚得很,這羞愧轉眼即逝,很快就換上了一副頗為可憐的面孔:“要聽,要聽。”
“你說要聽就要聽嗎?”喬婉娩笑著又夾了一筷子菜堵住了他的嘴,“我呀,也要不聽,讓你先心疼幾回再說。”
李蓮花忙將嘴裡的菜嚥了下去,道:“阿娩,我已經心疼百回千回了。”
“又在胡說了。”喬婉娩也為自己夾了一筷子菜,細細品嚐了下,很是滿意,“今天的菜不錯,晚上讓廚房再做一遍。”
李蓮花見她意圖轉移話題,急忙又道:“阿娩,從前是我不好。只要你肯好好休息,叫我做什麼都可以。”他想來想去,也只能使出這招了。
果然,喬婉娩似乎很是高興,笑得眉眼彎彎:“這可是你說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李蓮花向來說話算話,他眉眼含笑地看向喬婉娩,“不知道,阿娩想讓我做什麼?只要你想,為夫都可以辦到。”他最近閒來無事,很是看了些正經的不正經的話本子,學了些好東西,正待長長本事呢。
卻見喬婉娩笑了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一起去做。”
李蓮花“啊”了一聲,脫口而出:“什麼事?”
“哥哥來信了,他發現除了角麗譙,還有人對羅摩鼎很感興趣。”喬婉娩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李蓮花,“我記得你當年去過這裡。”
李蓮花展信一看,果然在甚是端正的字跡間發現了熟悉的地名——元寶山莊。
元寶山莊的莊主金滿堂是武林中的首富,坐擁財寶無數,而與偌大財富同樣有名的是——他乃是誰來都得罵上一句的板上釘釘的“鐵公雞”。
四年前,這隻臭名昭著的鐵公雞突然大方起來,竟然請那名震天下的四顧門門主李相夷,一同飲那名滿天下的“泊藍人頭酒”。
此酒乃是用醫家至寶“泊藍人頭”泡成,據說喝了下去,可治百病,萬毒不侵。只是那“泊藍人頭”使用過一次,效力就減少一分,因而金滿堂寶貝異常,輕易不肯示人。
“那是個藍色的頭顱骨,有花盆大小,用黃金堵住了雙眼和鼻樑,就像個藍寶石做的骷髏,不過是件珠寶罷了。”
馬車緩緩地向前駛去,李蓮花坐在喬婉娩的身旁,心情很是愉快地道:“如果那酒真能解萬毒,你我又怎需費這老大的功夫。只是金滿堂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富商,難道是他收集東西的癖好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