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來,便看到有一人正在附近東張西望。
那人頭戴玉冠,一身白衣,在火光下珠光隱隱,越發顯得他俊秀溫潤。
此地潮溼,稍有不慎,汙泥塵垢便沾染了半身衣袍。可是不論他如何走動,那衣裳始終纖塵不染,如夢似幻。
見他運功完畢,那人看將過來,溫和地道:“你好了?”
笛飛聲淡淡地道:“看來你已經拿到了天冰。”
“看來你已經好了。”李蓮花微微一笑,“拿出羅摩鼎來吧。”
“你想拿回去?”笛飛聲見他如此開門見山,冷笑一聲,道,“到了我手中的東西,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別想染指。”
李蓮花哎呀一聲,似乎對他如此揣測很是失望,道:“你留著羅摩鼎,也是為了想要開啟它,如今四枚天冰都在我手上,你就是把它看得再緊,也不過是個木疙瘩,對你來說沒有半分好處。”
笛飛聲淡淡道:“它很快就能開啟。”
“很快是多快?”李蓮花若有所思,“你也知道,到了我手裡的東西,也是沒那麼容易拿走的。現在我們一個手裡拿著鎖,一個拿著鑰匙,結果卻打不開這羅摩鼎,倒也是有趣。”
笛飛聲淡淡一笑,手中已託著一紫檀小鼎:“看來你很想開啟它。”
“難道你不想?”李蓮花微微一笑,手中業已出現了一方帕子,開啟來時,只見上頭整整齊齊擺放著四枚如雪如霜的冰片。
正是羅摩天冰。
“羅摩鼎是南胤龍萱公主的遺物,角麗譙身為南胤之後,想要得到它實屬平常。可你,並非南胤後人,看起來也不知角麗譙的身份,嗯……也可能對她要做的事沒什麼興趣,可是對羅摩鼎,你卻出手果決,顯然勢在必得,這是為了什麼呢?”李蓮花微笑道,“八年前,錢塘趙家壽宴,血域天魔孤身赴宴,睥睨群豪,曾以杯酒敬英雄,座中無人應聲,唯有一青衣少年坦然笑對,杯盞見底。”
“可是那天出了太多的事,誰也不知這名少年是何時離開的,更不知道他是從何處來。”李蓮花頓了一頓,繼續道,“雖說如此,到底還是有人認出了他曾經的身份。”
“身份?”笛飛聲一直靜靜地聽著李蓮花講述,此時忍不住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殺手。”李蓮花的目光忽而銳利了起來,“那時你雖然極力掩飾,可是從小到大養成的東西,又怎會輕易擺脫?”
笛飛聲淡淡一笑:“那又如何。”
這話說出來雖是問句,可在笛飛聲的口中,卻是本該如此的,根本不該起一絲疑問的。
李蓮花嗆了口氣,只得繼續道:“這確實算不上什麼,江湖上都是討生活的,風度翩翩的公子固然不少,可是那些鏢客、護院、腳伕之流才是大多數。在這些人中,殺手雖然稀罕些,可是比起世家公子、名門弟子來說,那還是要多得多的。”
“至於為何人們都察覺不到他們的數量,除了他們大多隱於暗處之外,”李蓮花緊緊盯著笛飛聲,話鋒忽然一轉,“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們死得太多,也死得太快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培養一名頂級的殺手也是如此。”李蓮花嘆了口氣,目光中倏爾充滿了憐憫之意,可他並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反而徐徐又道:“四年前西南木家被人買兇滅門,其遺孤千里趕赴四顧門求救。如此大事,李相夷自然不敢敷衍,立時動身趕去追查。很快,他就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殺人的和護送木家遺孤的,竟然出自同一個殺手組織——笛家堡。”李蓮花嘆道,“笛家堡的殺手是江湖上名頭最響的,可他們極少在江湖露面,因為,它只做朝廷的生意。所以,雖然名頭響亮,卻與江湖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笛家堡最頂尖的殺手叛逃了。”
笛飛聲眸光一暗,隱隱溢位點殺意。
“這名殺手應是笛家堡至少耗費數百條人命培養出來的,堡主可能本想用他狠狠地大賺特賺,誰知這名殺手在第一次接單的時候就一去不復返了。”李蓮花彷彿沒有看到笛飛聲般,慢慢踱著步子,道,“他出逃後,笛家堡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接連派出了好幾撥人去追殺,若是不能捉回,那也要除去。否則有了這樣的先例,只怕會有後來人效仿。”
“可是,這名殺手不愧是他們培養出來最強的殺手,那些追殺可能造成了一些掛彩,終究未能將人帶回去,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李蓮花一口氣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下,便又繼續道,“而且從那以後,這名殺手除了應付來追殺的人,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