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南胤公主前來大熙和親,試圖換得兵馬支援,以平定國內叛亂。
大熙兵馬入了南胤,叛亂之軍很快便被鎮壓下去,可當南胤王在王宮宴請大熙將軍之時,才知曉自己趕走了豺狼,轉身已是引入了虎豹。
等到龍萱公主收到訊息的時候,南胤王已是身死國除,熙成帝正派芳璣太子前往京郊迎接得勝的大軍。
南胤宗室的頭顱成為將軍的封侯之功,王族的寶物散入了大熙君臣的屋中,不知萱公主當時在東宮之中作何感想。
這時,宗親王找到了她。宗親王本是大熙開國先祖的嫡脈,然而當年太子突然暴斃,熙成帝之祖成為了太宗皇帝,他這一支自此成為宗室。宗親王從小便對此耿耿於懷,認為當年祖父是被太宗謀害,因而早有不臣之心。
南胤一向以奇邪詭術著稱,龍萱公主前來和親,宗親王早已暗中密切關注,待得發覺萱妃果然有異動後,他當機立斷前來商談合作之事。
“滅公主母國的是熙成,犒賞三軍的是太子,我可以為公主除掉他們,然後助南胤復國。”宗親王眼眸在黑夜的燭光下閃爍不定,“只要公主教唆芳璣逼宮,我相信這對公主來說並不難辦到。到那時,我自然會保你們全身而退。”
龍萱公主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們有共同的仇人。”宗親王微微一笑,“熙成的祖父奪了我家的皇位,宗王府多年來一直被嚴密監視,公主身為太子側妃,當有所耳聞。”
“那與我何干?”龍萱公主仍未鬆口。
“難道公主真就心甘情願地侍奉仇人,對他行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等到芳璣登基,成為深宮裡的某一個等待垂憐的妃嬪?”宗親王的眼珠子轉了轉,似笑非笑地看著年輕的萱妃,繼續道,“本王聽聞南胤習俗,公主之子亦可登基為王,而在大熙,你的兒子怕是並無機會登上大寶,你難道不想讓他成為一國之主?”
宗親王看著龍萱公主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已被說動,便趁機繼續加把火:“南胤宗室已經盡數被殺,你的兒子是南胤最後的一點血脈,只要你我合作,到時候你我各自坐江山,有何不好?這般困在深宮,仰人鼻息的滋味,公主怕是受夠了吧?”
“那我如何相信你會助我復國?”龍萱公主冷冷道,“我助你奪了皇位,你若是翻臉不認賬,我根本奈何不了你。”
宗親王笑了笑,道:“公主若是不信我,大可以現在就去告訴芳璣,讓他和熙成一起把宗王府除了去,他們已經等這個機會很久了。哦,讓我想想,公主到時候會得到什麼,得到黃金千兩,綾羅百匹?還是會讓熙成發現還有個南胤公主在他最心愛的兒子身邊,然後……派人送條白綾來?”
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氣,取下了一塊腰牌,放在龍萱公主的面前,道:“這是我的腰牌,公主可以用它差遣宗王府的一切人手。”
“你我其實都沒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公主不想陪本王賭一賭嗎?”他轉身負手立於窗前,淡淡道,“本王不是熙成,也不是芳璣,我對開疆拓土這事沒有任何興趣。何況南胤之地山林險惡,大熙根本就難以控制,不如交還公主,你我兩國貿易往來,豈不是更好?”
他說完這句話便走了,月光照在桌上那塊嵌著明珠寶玉的金腰牌上,耀人眼目。
他相信南胤的龍萱公主,一定會同意他的合作。
而他,也是一定會在事成之後,除掉他們的。
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
這是大熙開國先祖最喜歡的一句話,也是他,未來的宗慶帝最喜歡的一句話。
“熙成三十三年夏五月甲寅,芳璣太子逼宮,領東宮親衛斬宗親數十,後甲冑入宮。時世宗尚為宗親王,奉命於京郊犒軍,驚聞宮城之變,遂率軍勤王。芳璣不敵,束手就擒。次日,東宮諸人均下獄。”
——《熙史?帝紀第五》
昏暗的囚牢中,來自南胤的太子妃正冷眼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昔日尊貴而神氣的東宮眾人淪為了階下囚,大多驚慌失措,或呼天搶地,或痛哭流涕,四下鬧哄哄的,聽得她實在心煩。
她的目光掃了過去,便看到宗親王的人出現在眼前。
但是她沒有一點即將逃出生天的欣喜,若是看不出那人早已過河拆橋、背信棄諾,她也枉活這些年月了。
好在,芳璣前去逼宮時,她已暗中安排人手將幼子送走,這是南胤王室東山再起的最後希望——萱公主做事總是留著後手的。
只見與她打過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