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吹乾頭髮,沈嶠把她抱回床上。
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瞬不瞬,生怕她偷偷藏著心事,獨自承受所有恐懼。
他撫著她的額頭問道:“還難受嗎?”
從舊工廠到家,他一直沒問,只是在等她的情緒徹底平穩。
葉家是她的心病,不能再讓她一個人捂在心裡發臭發爛,他必須一點一點給她剝離。
馥安妮知道他問的是葉家對她下殺手的事。
從在廢棄工廠開始,他眼底就有藏不住的擔憂,可凝著她的時候,又強壓著那抹擔憂,一如既往的溫柔,讓她沉醉其中。
心裡像是有一群小鹿橫衝直撞,擾亂了心跳。她抿著唇,身子往被窩裡挪了挪,“你來陪我。”
沈嶠扯下浴巾,掀開被子往裡躺。
兩人側著身子,四目相對。
馥安妮手指揉進他的髮絲裡,她喜歡揉他的頭髮,溫溫涼涼,又細又軟,手感很好。
在浴室裡沒說完的話,再次湧上心頭。
她目光繾綣,緩緩開口,“我不是因為葉家難受,葉家有多噁心,我一直都知道。我難受是因為你,從你出現在廢舊工廠開始,一直到現在。”
沈嶠有些慌亂,怕她胡思亂想,“老婆我可以解釋……”
馥安妮白玉般細膩瑩潤的手指覆在他唇上,示意先讓她把話說完。
她繼續說道,“以前只有我一個人,無慾無求對什麼都無所謂,後來跟你結婚,我起了貪念。最開始我以為只是因為孤獨,所以對你產生了依賴。”
沈嶠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麼,心早就亂了節奏。他像停在摩天輪的最高處,上不去,下不來,屏住呼吸,等待著再一次被她救贖……
清澈透亮的瞳孔裡,映著他的不知所措。馥安妮撫著他的臉,從眉梢到眼角,又從鼻樑到唇瓣,一寸一寸,在眼裡、在心裡細細描繪。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對你的貪念和渴望,遠遠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沈嶠,我是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她的聲音又柔又軟,像是初夏的夜風,暖而不燥,風吹過,燈火昭亮。
沈嶠瞳孔驀然一緊,整個世界突然亮了!
那顆不上不下的心,此刻酸漲發堵,就連眼眶也泛了紅。心臟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撞,身體都麻了,只是怔怔的看著她。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們的婚姻,雖然開始時我以為是一場交易,但那時我心裡也是感激你的,所以不想讓你捲入我跟葉家的糾紛,提出隱婚。當時我以為僅僅是感激,後來你問過我,如果是其他人我會不會同意結婚,我說不會。現在想起來,原來你說的才是對的。”
她雙手捧著他的臉,眸光熾熱,滿心滿眼都是他,“沈嶠,原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認定你了,我對你一見鍾情,也非你不可。”
她緊張的看著男人,雖然她早就知道沈嶠對她的感情,可是初戀表白只有一次啊,她想要把他所有情緒刻畫在心裡,永久封存。
他眼睫顫抖,淚從他眼角滑落。滾燙炙熱,燙在馥安妮手心裡。
十一年的等待,不止換來她說喜歡!更有一見鍾情,非他不可!
心跳太快,像是隨時都要衝出胸膛。巨大的歡喜融在血液裡,熱烈鼓譟,恨不能對著全世界大聲宣佈他的得償所願!
他動情的把人摟進懷裡,長期的患得患失並不能一朝消除,即使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溫熱柔軟,他仍舊怕是一場夢,怕一鬆手她就消失。
所以他抱得兇狠,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裡,永遠分不開。
馥安妮眉頭緊蹙,感受他狂亂的心跳,承受他發狠的手勁。
他還嫌不夠,低頭吻著她,吻得兇猛霸道,幾乎要將空氣從她身體裡抽離出來。而她也回應著他,身體力行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夢。
直到她幾乎快要被他揉搓散架時,他才冷靜下來,紅著眼眶,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安妮,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馥安妮忍不住心痛,明明是天之驕子一樣的人,在她這裡總是不自信。
她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跟他談葉家的事,擠佔他期待已久的欣喜。
但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她的擔憂!
她狠了狠心,又捧起他的臉,“沈嶠,是真的,我喜歡你,所以我現在很難受。”
沈嶠立即慌了,“為什麼?”
她眸光黯淡下來,“我知道你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