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星雨坐在對面，沉默片刻後，甩了甩因憤怒而捏到發酸的手指，開口說道：
“這次來找你，有幾個問題，還有一個請求。”
廖一諾雙手抱胸，身體微微前傾，身後掛著一幅巨大的黑色帷幔。
帷幔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讓線香燃出的嫋嫋白煙在空中勾勒出幾圈輕柔的弧線。
聽到風星雨的話，廖一諾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嘆了一口氣：
“雖然你在噩夢裡幫我很多，但我還是建議你的請求要有分寸。”
風星雨低下頭，眼神忽然變得犀利：
“我先想問，酆都城到底有多大？”
廖一諾沒想到風星雨的問題會從這裡開始，身體放鬆了些，靠在沙發上，回答道：
“我聽說，它是個三萬裡周長的圓形區域，這個大小包括城內和城外。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風星雨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又問道：
“你們秩序部的職責範圍是什麼？”
廖一諾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風星雨半天，才嘆了口氣：
“這個屬於機密，我沒法告訴你。”
風星雨再次沉默，雙拳緊握，眼神突然毒辣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殺人，你們會管嗎？”
“殺人？”
廖一諾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問這個問題，是認真的嗎？”
風星雨點了點頭，眼神中沒有絲毫動搖：
“是，非常認真。”
廖一諾嘆了口氣，已然沒有了之前大大咧咧的樣子，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慎重地說道：
“殺人這事兒還真不歸我們管。因為酆都城裡沒有人，只有鬼魂。
但所有的鬼。都是依賴於酆都城規則才存在，而鬼的規則，就是無法被殺死，你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風星雨的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那如果我想讓一個人徹底消失，有什麼辦法？”
廖一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是否要告訴風星雨更多。
最終，他緩緩開口：
“有兩種方法，但代價都很大。”
“什麼方法？”
風星雨追問道。
廖一諾沒有賣關子，聲音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直截了當地說道：
“第一種，就是將他丟進弱水裡，不過這種方法等於同歸於盡，因為鬼掉進弱水的時候，必會濺起水花，只要水花沾到身體，那就一起陪葬。第二種，是帶他進噩夢，讓他直接轉世投胎。”
風星雨迷茫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絕：
“我不在乎代價，我只是不知道我要殺的人在哪裡……”
廖一諾的手指在紅木桌面上輕輕叩擊，香爐裡的煙柱突然扭曲成螺旋狀，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你真的想走這條路？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和我說說嗎？”
風星雨沉默著，將自己剛闖過的第二次噩夢裡經歷的事兒講了一遍。
廖一諾聽完風星雨的敘述，眉頭緊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的頻率逐漸加快。
香爐中的線香已經燃盡，嫋嫋的白煙逐漸消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焦香。
“馬佐良……”
廖一諾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你確定他叫這個名字？”
風星雨：
“我不能確定是不是真名，我只記得他的聲音和樣子，不過，他最後說的佘駒，應該是真的，起碼是個很有名頭的人。”
廖一諾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來，走到香爐邊，背對著風星雨說道：
“風星雨，你有沒有想過，這個馬佐良是故意說那個名字的？”
風星雨一愣，隨即皺眉：“什麼意思？”
廖一諾轉過身來：
“酆都城裡，大大小小的勢力錯綜複雜，如果他說的那人，真的是他的後臺，他這麼直接爆給你後臺的名字，一旦你找到他的後臺，這個馬佐良不僅少不了一頓毒打，此後這個後臺也再不會幫他了。大家都是死過一回了人，這點兒事兒他可能想不到。”
風星雨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但問題是，我只有這個線索，而且我相信，不管他和佘駒的關係好不好，佘駒一定認識馬佐良。”
廖一諾轉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