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運輸直升機的旋翼轉速慢了下來,傅有德和順子這才直起腰來。裝甲尾門開啟,機艙內是前二後二擺放整齊的四個標準軍用集裝箱,叉車上前開始卸貨。飛行員遞過來一份硬質資料夾,傅有德接過掃了一眼,這次三架直升機運來的都是無土栽培營養液。
傅有德拿起夾在資料夾上的筆,匆匆簽了個字,拍了拍飛行員的肩膀:在這兒吃頓飯在回吧。
飛行員搖搖頭:你是不知道現在空軍運力有多緊張,跑完你們這邊還有的是活兒要幹呢。有空的,咱們好好喝一杯。
傅有德掃了掃周圍,發現沒什麼人注意他們倆,從攜行袋裡掏出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袋兒,塞給了飛行員:拿著拿著,我這也沒好招待的,都是外面找回來的。
飛行員接過摸了摸袋子的形狀,不用開啟就知道是兩瓶白酒。
飛行員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我就謝謝老哥了。
傅有德擺擺手:都是戰友,客氣啥。我還得謝謝你昨天帶過來的那幾條煙呢,這裡供應的煙太難抽了。
後面的叉車清空了機艙,順子擺擺手,一側的天台門開啟,一群老弱婦孺跑上了天台,他們將乘坐直升機前往秦嶺指揮部。
從無土栽培營養液到子彈,秦嶺指揮部和四號避難所的支援絡繹不絕。他們送來基礎原料,接走那些不能上陣的老人孩子,變著法的給一號避難所減輕負擔。
順子問過為什麼不把所有困在這裡的倖存者都接走,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疑惑。雖然容積方面沒什麼問題,再多個兩倍的倖存者也能塞得下,但還是秦嶺的核長城更安全些。燕京的庇護所面臨的壓力太大,千萬級別的屍群隨時可以砸碎外圍防線,而退入天宮大廈和地下的一號避難所對於倖存者們來說是最後的手段。
傅有德把這個問題的答案歸咎於空軍運力,大型運輸機不可能降落在天宮大廈的天台上。這些重型運輸直升機的運力只能說聊勝於無,它們來到這裡的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作用。
承德方面組織了一次撤離行動,他們搶奪了市區外的機場,然後用運輸機一次運走了將近五萬的老弱病殘,據說還有三架運輸機因為活屍衝入機艙墜落。
高層沒有忘記你們,我們在盡全力支援你們幫助你們。
不管是宣傳攻勢也好,心理戰術也罷,只要這些倖存者不自行崩潰,現在什麼手段都不為過。
不是每個人都有面對末世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戰士。
那些自謂可以笑對屍群的勇士們,可以去前線試試自己的勇氣,看看你手中的消防斧能砍死幾隻活屍。
不嚇尿就不錯了。
傅有德見過太多的新兵,他們或者畏畏縮縮的躲在掩體後面朝著屍群開槍,或者靠坐在角落裡像個孩子一般放聲大哭。
有些人用大喊大叫來對抗心中的恐懼,有些人則情緒崩潰,直接瘋掉。
只因他們面對的是未知,是超越認知的恐懼。
從道德層面上,傅有德不會責怪他們。但如果守不住防線,所有人都會死。
不過也有好的一面,現在這些新兵的情緒慢慢變得穩定,一號避難所傳送給連級指揮官的統計資料也變得好看起來。
人類在知道自己退無可退後,迸發出來的力量是巨大的。
在外圍防線,挺過兩次屍群衝擊的就是老兵,傅有德和順子這樣的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現在他們倆就被調回天宮大廈負責訓練新兵。
從傅有德的從軍履歷上來看,這個傢伙簡直五毒俱全。所有的違紀幾乎一樣沒落下,大爆發之前身上還揹著一個大過。
十年時間,在笨的傢伙也不至於只是箇中尉代理連長。傅有德一點也不笨,相反他太聰明瞭,要不部隊也不會留他到現在。
無論是軍事演習還是模擬考核,傅有德最常得到的評語就是滑不溜手。
如果給傅有德一個齊裝滿員的機步連,他的擊殺數會是現在的十幾倍。但現實是,所有人都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只能結硬寨打呆仗。
倖存者們在適應末世,屍群又何嘗不是拿他們練手,任何突圍的想法都是不現實的,人類守軍在和屍群的反覆拉扯中慢慢失血。
其實慢慢失血的結果是得到了更多的老兵,真正見過血的老兵。傅有德情願帶領一個班的老兵,也不願帶一群新兵蛋子。
他更不願意訓練新兵。
所以回到天宮,他就明確表態要求先休整幾天再說。說是休整,也不會讓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