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左瑩放躺下,她的左小臂連同手甲臂甲一起消失了,零碎的線纜和零件如碎裂的骨骼血管般晃來蕩去。
不單單是左小臂,她的胸甲也凹陷進去了一大塊。一口口的鮮血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從口腔中噴出,那是內臟受損的症狀。
其他的小傷數不勝數。
左瑩看向身邊的文慧和李佳雯,點了點頭:你們還是到了這裡。
她的體力隨著咳嗽和話語在迅速流逝。
文慧拆開一個急救包,把止疼劑打入了左瑩的靜脈:丫頭,去拿那臺掃描器。左姐,我們一切都好,茜茜也好。你先別說話節省體力,我馬上給你治療,這點小傷還死不了人。
兩個老兵一起用力把那塊凹陷的胸甲拆了下來,用破拆鉗掐斷了裝甲支架,左瑩那殘破的上半身就暴露了出來。幾人互相看了眼,哪怕醫學知識為零,也能看出左瑩沒救了。
文慧則沒理會眾人的神色,開啟一瓶醫用酒精,拿起左瑩的半截左臂,輕聲說道:左姐,我現在給你消毒,挺著點兒,然後就給你做手術。
李佳雯把醫用掃描器拿了過來,文慧把酒精澆在左瑩的斷臂上,儘管已經打了止疼劑,左瑩的身子還是抖了抖。
李佳雯問道:姐,這東西怎麼用?
文慧又把一支止疼劑一支止血劑打在了斷臂的上方,然後拿起一把手術刀,深撥出一口氣:開機,對準左姐的胸口。
然後看向左瑩:姐,忍著點。
一陣嗡嗡聲響起,掃描器打出幾道光束反覆在左瑩的身上掃過,全息映像投射出她的內臟和骨骼狀況。
文慧看向投影,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手術刀。
骨骼粉碎,內臟破裂,以文慧那點可憐的戰場救護知識,根本派不上用場。想要保住左瑩的命,需要一整套最好的手術裝置,無菌手術室,最好的內外科大夫。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
文慧跪坐在左瑩身邊,輕聲說道:姐,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還有什麼心願嗎?
左瑩也看到了全息投影,其實不用掃描器,她也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目瞭然。
左瑩艱難的抬起右手,握住了文慧:我家在w市,我的女兒叫暖暖。如果,如果你能碰到。。。
文慧默唸了好幾次這個名字,然後使勁的點了點頭。
左瑩的川字紋越皺越深,她輕輕的呻吟著,文慧知道那是傷勢過重,止疼劑的效用已經壓不住疼痛了。
文慧從急救包裡拿出所有的止疼劑,還剩五支,那是足夠致死的劑量。
她把左瑩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完全不顧那些血汙,李佳雯拿過一條毯子,蓋在了左瑩身上。文慧一支接一支的把止疼劑都打進了左瑩的靜脈,然後抱著她,像抱著茜茜一樣,輕輕的拍著左瑩那逐漸冰涼的身體,感受著生命在懷中慢慢消逝。
左瑩努力的嘗試抬頭看向文慧,她的眼神中有急切,有盼望,彷彿在等待一個結果,一句言語。
文慧把左瑩抱得更緊了些,輕輕說道:姐,你盡力了,沒人比你做的更好。
聽到這句話,左瑩的眼睛慢慢閉上,緊繃的臉部肌肉慢慢放鬆。
沒人阻止文慧,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過量的止疼劑會讓左瑩陷入昏睡,然後在無夢無痛的睡眠中離開這個世界。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左瑩是幸運的,在她離開的時候,有人抱著她,好像初生時母親的懷抱。
幾個人輪流挖了幾個深坑,把左瑩和幾名重傷不治的倖存者埋在倉庫大門的旁邊。他們儘量挖的深些,把遺體放入裹屍袋,用倉庫裡的水泥砌好四壁。這裡是山區,野生動物太多,保不齊就會挖通土層毀了屍體。他們也不敢火化屍體,誰也不敢保證濃煙和燒屍的氣味會把什麼東西引過來。
有戰士刻了木牌標記了姓名,文慧覺得這是無用功,沒有人會來收殮他們的屍體,死者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逃到戰備倉庫的差不多都是倖存者,只有寥寥十幾名士兵。左瑩分發了武器和彈藥給所有能開槍的人,用安置區的地形和建築物遲滯屍群速度,他們埋設地雷,架上鐵絲網,挖出壕溝,用盡一切辦法遲滯屍群的進攻,然後逐次有序撤退。她壓根就沒想到屍群剛剛出現這些倖存者就亂了。他們爭搶車輛,完全不顧秩序,本來可以帶走所有人的車輛只帶走了不到一半人。
左瑩他們被拋棄了,他們用盡了辦法遲滯屍群,最後依靠著外骨骼裝甲的速度勉強拉開一點距離徒步進山。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