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竹應了一聲,“奴婢這就去安排。”
六姑娘淡淡地嗯了一聲,繼續抄寫佛經。
玉竹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六姑娘寫了整整一頁紙,才停下筆。動了動有些酸澀的手腕,不經意回頭,剛好看到了寧氏正抱著孩子,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玉奴。”
“姑娘。”
“那孩子,還沒出月子吧。”
“算算日子,不過是半月有餘。”
六姑娘皺了下眉:“還沒出月子,不易見風。讓寧氏她們先在東廂房住著,等孩子大一點,再挪去旁邊的院子吧。”
日子過的可真快。
一轉眼,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似乎,只有這個還在啼哭的孩子,在日夜思念自己的母親。好像,這謝府的所有人,都已經遺忘了那個曾經痴傻,但至純至善的大姑娘。
人啊,死亡是歸宿。
遺忘,才是一個人的消散。
“是,”玉奴應了一聲,“奴婢這就讓人五安排。”
“夜深露重,”六姑娘又吩咐著:“去將寧姨娘請到我這兒來坐一會兒。”
“是。”玉奴應了一聲,躬身退了下去。
玉奴仔進來時,她的身後跟著一臉疲態地寧姨娘:“姑娘。”玉奴給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寧姨娘來了。”
後面跟著的寧氏,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姑娘。”
“去給姨娘搬個凳子過來。”
六姑娘放下了手中的筆,態度溫和地和林氏說話:
“這孩子哭鬧不止,是不是餓了?要不,姨娘讓乳孃試試?”
六姑娘記得,晗哥兒說話晚。
到了三四歲還不會開口說話,每次餓了,或者是不舒服了,就一個勁兒的哭。
每次,她為了晗哥兒不能說話而焦躁不安時,姨娘都會說,“貴人話語遲,慢慢就好了。”
如今,想著功課出色的晗哥兒,六姑娘就會想起姨娘從前說的話。
寧氏坐在玉奴搬來的椅子上,靠在來了玉奴特意放的腰墊上,頓時覺得腰舒服了很多:“應該不是餓了,”她越哄,孩子哭的越大聲。寧氏無奈,只能站起來繼續哄孩子:“剛剛乳孃才喂完。說來也奇怪,這孩子除了吃,會找乳孃外。其餘的時間,乳孃碰一下都不行。”
寧氏忍不住在想,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和他有緣,所以才會這麼黏她。
寧氏覺得是甜蜜的負擔。
寧氏哄了半天,這孩子的哭聲還不見停,急的寧氏滿頭大汗,心裡更是急的不行。
六姑娘起身,走到了寧氏的身邊,將她懷中哭鬧不止的孩子接了過來,溫聲哄了幾句:“是不是拉了,或者是尿了?”
寧氏搖了搖頭:“不應該啊,奴婢抱孩子來這裡之前,剛給他換過尿布。”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麼讓這孩子一直哭?
六姑娘轉頭看著站在一旁的乳孃:“你今日都吃了什麼?”
乳孃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六姑娘的面前,戰戰兢兢地回話:“回六姑娘的話,奴婢今日吃的都是廚房準備的吃食,和往日吃的一般無二。”
乳孃吃的也沒問題,日常用的也沒問題,那是不是孩子肚子疼了?
六姑娘蹙著眉,吩咐外邊伺候的小丫頭,“去將胡郎中請來。”
“是。”小丫頭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轉身去了胡郎中的院子。
寧氏看著哭鬧不止的孩子,眉頭皺的死死的,“姑娘,您說,這孩子是不是嚇到了?”
寧氏忽然想起,不是有人說,還未出月子的孩童啼哭不止,是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要不,奴婢去老太太的小佛堂裡,給菩薩點一炷香。”
“好好在菩薩跟前兒唸叨唸叨,保佑小公子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寧氏的兩句話,讓六姑娘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親孃的頭七,應該不會有人記得吧。
這孩子這麼哭,也有可能是在替自己的親孃鳴不平呢。
“春桃。”
六姑娘將懷中抱著的孩子,遞給了寧氏,轉頭喊了春桃進來:
“你讓你娘來一趟。”
春桃應了一聲:“是,”便轉身急匆匆地出門去找文氏了。
一刻鐘後。
胡郎中帶著藥箱,急匆匆地來了六姑娘的院子,“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