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的瞳孔猛地一縮。
又來了。
晗哥兒今年才多大,過早的精通男女之事,那是在毀了他!
六姑娘憤怒地盯著王氏。
她實在是不懂。
晗哥兒在讀書上頗有天賦,他出息了,對謝府、對大哥不是有好處嗎?
怎麼母親就偏偏容不下晗哥兒?
“母親也說了,晗哥兒那孩子做事專心。若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分心了,沒有達到父親的要求,不僅晗哥兒會被父親責罰。我們這些做晗哥兒姐姐、母親、姨娘的,都會被父親看苛責。”
六姑娘強壓下心中憤怒,音色柔和:
“父親安排晗哥兒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小廝,大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六姑娘的話中,明裡暗裡地都提起了謝文徵。
隱隱有用謝文徵壓她的意思。
王氏似乎是並未聽出六姑娘的言外之意,微微挑了下眉:“你也說了,晗哥兒身邊都是小廝。小廝哪有丫頭心思細膩,有了丫頭照顧著,才能天冷穿衣,下雨打傘呢。”
王氏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給晗哥兒身邊塞人了。
六姑娘用力的摳著掌心。
直到她的掌心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月牙痕跡,微微刺痛的感覺傳來, 才讓她被憤怒衝破了的理智,漸漸回籠:“母親,聽說管家老了,鄭大想要頂上呢。”六姑娘忽然提起了那日鬧起來的租戶,以及一直都未曾露面的管家:“母親對這件事,怎麼看?”
王氏忽然用力捏住了手中的茶杯,抬眸,冷冷地看著六姑娘:“你是這謝府的掌家人,你來問我這件事要怎麼看嗎?”
王氏淡淡地反問,並沒有讓六姑娘有任何膽怯。反而覺得王氏反應這麼大,是在心虛。
“聽租戶們說,是府上的太太不讓人去春耕的。”
六姑娘神情放鬆,不疾不徐:
“若是咱們府上的哪位太太發了話,耽誤了春耕,那我可要好好問問了。”
“今年的糧食怎麼辦?”
“府上上上下下好幾百口的人口糧,怎麼解決呢。”
“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那肯定是想要了後路了。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來問問,她的後路什麼。”
六姑娘淡淡地看著王氏,平和的目光,平常詢問的語氣,讓王氏的頭皮一陣發麻。
王氏心裡清楚,這是管家打著她的名號,吩咐下人做的事。
他惱怒管家的做派,又在反感六姑娘的質問。
“這事我怎麼知道?”
王氏否認:
“我也和你一樣,剛從外面回來,府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再說了,府上是你當家,發生什麼事情,你處理就好了。”
她在避重就輕。
六姑娘假笑,“既然母親不知,那我可能要去問問懂農學的先生了。”
王氏一驚。
若是謝六姑娘真的去問,那丟臉的可就是她了。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事可能要驚動爺。
到時,要是爺知道她闖了這麼大的禍,再加上在寺裡發生的事情,那她就必然會被爺所厭棄。
到時,別說是挽回爺的心了,就是不被爺送祠堂去反省,就已經燒高香了。
“晗哥兒的事情,自有你處處關心著。”
王氏思考許久,終於鬆了口:
“你是晗哥兒的親姐姐,總不會害他的。”
六姑娘見好就收:
“玉奴頂撞母親,是玉奴的不對。”
六姑娘轉頭看了眼玉竹,玉竹立刻會意,輕點了下頭。朝著六姑娘和王氏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王氏見不得六姑娘身邊的人對玉奴動手,生怕她們念著往日情分,對玉奴下不了手,出不了心裡那口氣:“小六,你的手段太過溫和。才會讓你身邊的玉奴,恃寵而驕。我看,要不然讓母親教教你,該如何管教下人。”
說著,王氏身邊的青萍立刻走了出去。
不過片刻,外面就響起了玉奴痛苦的呼喊聲。
六姑娘驟然抓緊了手中的茶杯,儘量裝作很平靜地聽王氏說話。
她是故意的。
她在謝文徵那裡受的氣,六姑娘又落了她的臉面,以及這幾日裡所有的委屈,都撒在了玉奴的身上。
她知道,她明目張膽做的這些事情,瞞不過六姑娘。
可是,看到柳姑娘吃癟的樣子,她就覺得心情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