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城郭內,一座奢華的隔間裡。
臉色蒼白的男子就地盤坐。
他赤裸著上半身,半邊身子都消失殆盡,露出猙獰焦黑的傷口。
傷口之處彷彿被大火灼燒過,焦肉夾雜著爛肉,鮮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視。
此刻,爛肉處一陣血肉蠕動,似春天竹林裡想要冒頭的筍尖,試圖重新長出。
可那潰爛的傷口處彷彿有著某種神秘力量,一旦有新肉長出,很快便被燒焦潰爛。
男子雙眼緊閉,眉頭緊鎖,在嘗試了不知道多少次後,總算徹底化解了傷口處殘餘的力量,重新修復了半邊身軀。
直至此刻,臉色蒼白的男子才鬆了口氣,緩緩睜開了眼,露出一雙陰翳的梅紅色眸子。
此人不是鬼舞辻無慘又是誰?
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那似烈火燎原的一刀,猶如一顆冉冉升起的朝陽,令他身體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
無慘一臉陰沉,一拳砸在身前地面之上,地面頓時陷落,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該死的劍士!該死的日之呼吸!”
“兩年時間,就已經能夠斬去我半邊身軀……”
“難不成他真是繼國緣一轉世?”
“難道我又得龜縮在這無限城中等待百年,直至他老死後才能重啟尋找藍色彼岸花的計劃?”
“呼吸法……呼吸法到底隱藏著何種力量,對我鬼之身軀有著天然剋制?”
正在無慘沉思之間,冥冥之中腦海中浮現感應。
十二鬼月像是他親手放飛的風箏,線始終都在他手中握著。
可如今,他清晰地感受到,代表著下弦之四與下弦之陸的風箏線,斷了!
“又有下弦隕落在鬼殺隊劍士的手中了麼?”無慘的臉色更加陰沉。
這一訊息對他的心情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一群廢物!白白浪費了我這麼多精血……”
“讓我看看,是哪位柱痛下殺手……”
無慘心境沉入對十二鬼月的感應中。
代表著零餘子與釜鵺的風箏沒了線的束縛與支撐,從高空中筆直墜落。
無慘的意識落在了風箏之上。
在兩人臨死前的記憶裡,他看到了!
那一雙熟悉的幽綠色眼睛,之後是少年那俊俏無比的容顏。
一股莫名的驚懼湧上心頭,令得鬼舞辻無慘陡然睜開眼,蒼白的臉上閃過侷促與驚惶,快速站起了身。
“該死!該死!又是他!”無慘緊握拳頭,心中驚懼與恨意交加。
自從繼國緣一死後,他已經幾百年沒有感到如此恐懼!
那雙眸帶著綠光的少年猶如鬼魅般在心頭陰魂不散……
“難道真就沒有半點與之對抗的方法了麼?”
“日之呼吸,日之呼吸……”
很早前,無慘便對呼吸法失去了興趣。
他與昔日還是鬼殺隊劍士的上弦之一打了一場,發現所謂的呼吸法不過如此。
但那種輕視的念頭,在遇到繼國緣一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直到繼國緣一死去多年後,他將日之呼吸的劍士屠了個乾淨,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不理解,同樣是呼吸法,為何那個男人施展出來,殺傷力如此強大?
難道呼吸法中還有他不曾體悟過的奧妙?
這一刻,鬼舞辻無慘再度對呼吸法來了興趣。
而他想要了解呼吸法也很簡單。
無限城的某間房間內,身穿紫色和服、獨自下棋的男子腦海中響起了無慘的指示。
“上弦之一,過來見我。”
黑子丟入棋盒,黑死牟第一時間起身,整個人如鬼魅般消失。
“大人,您召見我?”
黑死牟出現在無慘面前,朝著無慘鞠躬行禮,卻被無慘扶住。
無慘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黑死牟抬起頭,六隻眼眸中皆閃過些許疑惑。
“你我二人無需如此。”無慘笑道。
“早在你選擇成為鬼的一刻,我便說過,你我二人非君臣,非主僕,乃是合作關係。”
“黑死牟,我很看好你!”
“下弦就不必提了,其餘的上弦幾百年時間裡,不時也有變動,我不信任他們!”
“只有你,一直實心任事,讓我安心!上弦之一非你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