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景亮,是個風裡來雨裡去的外賣員,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就像我掌心的紋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平日裡自詡膽子夠大,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兒沒聽過、沒見過,可沒想到,在那個看似尋常的秋夜,信義嘉御山小區卻給我來了一場靈魂出竅的驚悚體驗。
那夜,暴雨像是跟老天吵了一架,發了好一通脾氣後,總算歇了下來。空氣裡溼漉漉的,水汽像是無數雙冰冷的小手,悄悄往人骨頭縫裡鑽,透著股徹骨的寒意。我正窩在街邊小店門口,一邊呵著氣暖手,一邊瞅手機,螢幕突然彈出個新訂單,目的地是信義嘉御山小區7棟707,配送費那數字跟施了魔法似的,勾得我心裡直癢癢,猶豫也就是眨眼的事兒,手指一點,接了。
進了小區,路燈在水汽裡蒙著層薄紗,暈出一圈圈朦朧的光暈,把四周映照得如夢似幻,可這夢,陰森得讓人心裡直髮慌。偶爾一腳踩進路邊的水窪,“嘩啦”一聲,那動靜跟炸雷似的,驚得我渾身一哆嗦,心臟差點蹦出嗓子眼兒。“真晦氣!”我低聲咒罵著,加緊了腳步。
到了7棟樓下,一看電梯,居然黑著屏,停運了。我仰起頭,望著那黑洞洞的樓道,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順著樓梯往上爬。樓道里暗得像個巨大的怪獸嘴巴,聲控燈還時不時抽風,時好時壞。我每踏出一步,那腳步聲就在寂靜裡撞出詭異的迴音,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跟著我,亦步亦趨。
費了好大勁兒,終於爬到7樓,我剛在707門口站定,那門就跟中了邪似的,“吱呀”一聲,緩緩開了。一股冷風裹挾著潮溼黴味,像頭猛獸般衝出來,猛地撞上我,凍得我狠狠打了個冷顫,牙關都開始打顫。
“外賣到了!”我扯著嗓子喊,聲音在屋裡打著轉,卻沒得到一絲回應,死寂得如同墳場。我嚥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邁進去,眼睛一掃,瞧見客廳茶几上點著根白蠟燭,燭火在風中飄搖,好似個病懨懨的孩子,隨時都會斷氣。還沒等我琢磨過味兒來,“砰”的一聲,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緊接著,手機瞬間黑屏,沒了訊號,那螢幕黑得跟鍋底似的,一點光亮都透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噠噠噠”,整齊又沉重,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我心上,彷彿千軍萬馬正氣勢洶洶地逼近。我後背緊緊貼住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住聲音來源處,大氣都不敢出,心跳聲在耳朵裡擂鼓般轟鳴。
不一會兒,一群黑影出現在視野裡,個個身形高大,身著古代戰甲,那戰甲上像是凝著經年的冰霜,透著股冷冽的氣息。他們面容冷峻,泛著青幽的光,好似從地府冒出來的鬼魅。我腦袋“嗡”的一下,這可不就是老一輩嘴裡唸叨的陰兵借道嘛!平日裡聽著只當是嚇人的傳說,誰能想到今兒個讓我給撞上了。
它們排著整齊佇列,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像是帶著某種神秘使命,對我的存在視若無睹。我的雙腿抖得跟篩子似的,膝蓋軟得差點跪下去,冷汗順著額頭、後背一個勁兒地冒,把衣服都浸溼了。突然,隊伍裡有個陰兵像是察覺到我,緩緩扭過頭來。那臉被頭盔遮了大半,只露出一雙眼睛,幽深得仿若無盡黑洞,冷冷地盯著我,緊接著,嘴角竟緩緩咧開,扯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白森森的牙齒在微光下透著寒意,就像冬日雪地裡的狼牙,嚇得我汗毛倒豎,全身血液瞬間凝固,每一根神經都在聲嘶力竭地尖叫。
極度恐懼之下,我慌亂地四處搜尋,一眼瞅見窗戶沒鎖。也顧不上外面是幾層樓高了,我像只發了瘋的兔子,飛身撲過去,雙手用力推開窗戶,縱身就往外跳。風在耳邊呼嘯,失重感瞬間將我裹挾,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肯定要摔成肉餅了。萬幸的是,樓下是片灌木叢,我狠狠砸進去,枝葉被壓得“嘎吱嘎吱”慘叫,好歹緩衝了一下。我摔得渾身劇痛,感覺骨頭都斷了好幾根,可求生的本能讓我還能掙扎著爬起來,手腳並用,拼命往小區門口跑。
我一路狂奔,衣衫襤褸,狼狽不堪,頭髮被樹枝扯得亂七八糟,臉上還掛著幾道刮傷的血痕。到了小區門口,保安正靠在崗亭邊閒聊,瞧見我這副模樣,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你這是咋啦?”一個年紀稍長的保安瞪大了眼睛,趕緊迎上來。
我大口喘著粗氣,雙手撐著膝蓋,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話都說不利索:“鬼……鬼啊!707,有陰兵,陰兵借道!”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一開始還滿臉狐疑,可看著我驚恐萬分的模樣,臉色也漸漸變得煞白。年紀輕一點的保安,手都不自覺地往警棍那兒摸,聲音都有點抖:“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