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舊又透著股暮氣的平安小區,33棟1408室宛如一隻沉默的舊匣子,收納著蘇家母女四人的瑣碎日常。蘇瑤蘭身形單薄,眉眼間滿是疲憊與牽掛,丈夫遠在千里之外的偏遠工地,歸期杳杳,她守著三個女兒,日子像反覆漂洗的舊布,泛著單調的灰白色。
大女兒葉詩涵正值青春期,心中滿是對新奇刺激的渴望,在這個百無聊賴的週末傍晚,悶熱的空氣黏在面板上,惹得人心煩意亂。她翻箱倒櫃找出一本佈滿灰塵的舊漫畫,神秘兮兮地湊到妹妹們跟前,眼睛亮閃閃的,壓低聲音說:“我聽說個超刺激的事兒,叫筆仙,據說能知曉好多神秘事兒,咱玩玩唄。”
二女兒葉詩晴生性活潑,一聽就蹦了起來,馬尾辮一甩一甩的,興奮嚷道:“好哇好哇,肯定特好玩,天天悶在家裡,都快長毛啦!”小女兒葉詩婉年紀小,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怯生生地揪著姐姐的衣角,眼眶泛紅,小聲嘟囔:“姐,我聽同學說這可嚇人了,咱別玩了。”葉詩涵笑著揉揉小妹的腦袋,安撫道:“怕啥,婉婉,都是自己嚇自己,有姐姐們護著你呢。”
客廳裡,燈光昏黃黯淡,好似隨時會熄滅。姐妹三人圍坐在斑駁的茶几旁,葉詩涵和葉詩晴一臉興奮又緊張,各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搭在一支圓珠筆上,葉詩婉猶豫再三,也顫抖著伸出手指。剛觸碰到筆,室內彷彿瞬間掉進冰窖,寒意絲絲縷縷滲進骨髓,葉詩婉打了個哆嗦,差點縮手。
葉詩涵深吸一口氣,小聲問:“筆仙筆仙,你來了嗎?”聲音打著顫,在寂靜裡幽幽飄散。那筆竟慢悠悠動了起來,在白紙上歪歪扭扭劃出個“是”字,葉詩婉驚得瞪大雙眼,差點叫出聲,被葉詩晴迅速捂住嘴,做了個噤聲手勢。幾輪問答下來,新奇感被恐懼啃噬殆盡,葉詩涵額頭上冒出細密汗珠,想結束遊戲,可大腦像卡殼的機器,那句送筆仙離開的關鍵話語怎麼也搜刮不出來。
窗外,狂風驟然呼嘯,像頭暴怒的巨獸撞擊著窗戶,玻璃哐哐作響,黑暗裡似有黑影張牙舞爪。葉詩涵慌了神,聲音帶著哭腔:“糟了,得趕緊送它走!”手忙腳亂中,恐懼徹底攥緊咽喉,讓她們動彈不得。
當晚,蘇瑤蘭在睡夢中眉頭緊皺,發出痛苦低吟,彷彿被噩夢魘住。葉詩涵躺在床上,兩眼無神望著天花板,心跳如擂鼓,恐懼在心底瘋長。她想喊媽媽,喉嚨卻像被堵住。葉詩晴把被子蒙過頭,身子蜷成一團,瑟瑟發抖,牙齒咯咯響。葉詩婉躲在被窩裡,嗚嗚咽咽哭個不停,淚水浸溼枕頭。
清晨,陽光艱難地從窗簾縫隙擠進來,灑下幾縷無力的光。葉詩涵起床,腳步虛浮,走到鏡子前,被自己的模樣嚇一跳:臉色煞白如紙,黑眼圈深得像兩個黑洞,眼神空洞無神。一家人下樓,剛走到小區花園,葉詩涵突然眼神呆滯,身體不受控制地扭動起來,雙手在空中亂揮,嘴裡嘟囔著含糊不清的話語。街坊們紛紛側目,蘇瑤蘭又驚又羞,伸手去拉女兒,卻發現女兒力氣出奇大,她滿臉焦急,喊道:“詩涵,你咋啦?別嚇媽媽!”葉詩晴和葉詩婉也相繼發作,在小區裡醜態百出,人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像冰冷的針,刺著蘇瑤蘭的心。
夜晚再度降臨,黑暗濃稠得化不開。蘇瑤蘭守著神志不清的女兒們,滿心絕望。恍惚間,她瞧見一個身著民國學生裝的女鬼飄然而至,頭髮溼漉漉地耷拉著,水珠滴答滴答落下,洇溼一片地面,好似悲傷永無止境。女鬼幽幽開口,聲音好似破舊風箱,“百年前,我被負心人所害,含冤而亡,魂魄被封於紙筆間,你們無端喚我,又不送我歸位……”蘇瑤蘭想求饒,卻牙關打顫,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女鬼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甲瞬間變長,朝她抓來。
往後日子,母女四人愈發癲狂,小區裡常能看見她們怪異舉止,時而像木偶般僵硬行走,時而對空傻笑、謾罵。蘇瑤蘭四處打聽解救之法,訪遍各路神婆道士,換來的卻是一次次冷眼與欺騙,錢包癟了,希望也碎成渣。每到午夜,家中陰森恐怖,傢俱自行晃動,淒厲慘叫此起彼伏,好似阿鼻地獄現於人間。
有一回,葉詩晴在恍惚中好似走進一片迷霧森林,四周陰森寂靜,只有女鬼在前方冷笑,聲音像冰冷的蛇信舔舐她的耳朵:“來吧,小丫頭,來陪我作伴。”腳下似有無數雙黑手拉扯,想把她拖入無盡黑暗。等她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正站在小區樓頂邊緣,風一吹,差點失足墜落。
就在希望徹底熄滅之時,蘇瑤蘭在舊書攤偶然翻到一本殘破古籍,泛黃紙頁散發著腐朽氣息。她顫抖著手翻開,上面竟真有驅筆仙之法,只是所需材料珍稀難尋,要去深山採百年靈芝,去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