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恐懼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向他襲來。他慌張地左顧右盼,試圖尋找出去的路,雙腿卻軟得像兩根麵條,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哥哥,這邊。”那熟悉又虛弱的聲音傳來,趙京虎扭頭,看見電梯裡的小女孩站在不遠處的街角。她依舊臉色蒼白,身形單薄得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跑,懷裡的破布娃娃在這灰暗色調裡顯得越發詭異。
趙京虎踉蹌著奔過去,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肩膀,聲音帶著哭腔:“這到底是哪兒?為啥把我拉到這兒來?”他眼睛瞪得滾圓,額頭上青筋暴突,焦急與恐懼寫滿了整張臉。
小女孩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裡滿是哀傷:“三十年前,這棟樓裡的人被一場大火吞噬,大家死得太慘,怨念太重,一直被困在這黑暗空間。本來冤有頭債有主,可你身上沾了點‘引子’,把你錯認成當年的仇人了。”
“什麼引子?我啥都沒幹啊!”趙京虎急得直跺腳,雙手在空中無助地揮舞。
“你身上那件棉襖,布料是當年那戶裁縫家的,他們用邪術布料做衣,本想發財,卻引火燒身,布料流落多年,帶著當年的邪性與氣息,冤魂就尋著味兒找來了。”小女孩細聲細語地解釋著,像是生怕驚到什麼。
趙京虎這才想起那件被鎖在家的棉襖,懊悔不已:“那……那現在怎麼辦?”他眉頭緊鎖,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灰暗的地面上。
“我帶你去找當年的‘火源’,把這怨念化解,或許能出去。”小女孩牽起趙京虎的手,那小手冰冷刺骨,像一塊寒玉。
兩人在這陰森世界裡穿梭,四周時不時傳來詭異的低語聲,似是有人在暗處哭訴。趙京虎緊緊跟著小女孩,大氣都不敢出。路過一處廢棄屋舍時,門“嘎吱”一聲緩緩開啟,一個黑影猛地撲出來,趙京虎驚呼一聲,本能地將小女孩護在身後。待看清是隻黑貓,才鬆了口氣,可黑貓綠幽幽的眼睛盯著他,嘴裡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好似也在驅趕他這個外來者。
“別怕,快到了。”小女孩輕聲安撫著,拉著他繼續前行。終於,他們來到一座焚燬大半的建築前,這裡火勢似乎還在隱隱燃燒,幽藍的火苗跳躍著,卻不灼人,反倒透著徹骨寒意。
“當年,就是這兒起的火,邪術布料被點著,火勢瞬間失控。”小女孩說道。趙京虎望著眼前殘垣斷壁,心中一陣後怕:“怎麼化解?”
小女孩從懷裡掏出一把破舊梳子,遞給趙京虎:“用這梳子,把你身上沾的邪性梳掉,扔進火裡,或許能平息怨念。”
趙京虎接過梳子,手還在抖個不停,他深吸一口氣,在衣服上緩緩梳動,一縷縷黑色煙霧從衣服上升起,被吸進梳子。梳完後,他狠狠心,把梳子丟進火裡。剎那間,火焰猛地躥起,周圍的灰暗似乎淡了幾分。
“快走!”小女孩拉著他轉身狂奔。身後的世界如崩塌的積木,一塊塊碎落。趙京虎只覺眼前光芒大盛,腦袋一陣劇痛,便昏了過去。
再睜眼,消毒水味充斥鼻腔,他躺在醫院病床上。妻子守在一旁,眼睛紅腫,見他醒來,喜極而泣:“你可算醒了!你昏迷好幾天了,保安老張……沒挺過去,被嚇死了。”妻子邊說邊抹淚,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後怕。
趙京虎回想起那恐怖經歷,心有餘悸,他握住妻子的手,聲音沙啞:“沒事兒了,都過去了……”可他清楚,那幽梯背後的黑暗記憶,怕是會永遠刻在心底,時不時驚起一身冷汗。
日子看似迴歸平靜,趙京虎照常上下班。但每到深夜,他總會夢到那個灰暗世界,那些麻木行走的冤魂。有次下班回家,電梯門開啟,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才緩緩踏入。轎廂裡燈光閃爍了一下,他恍惚間似乎又看到小女孩蒼白的臉,耳邊響起她微弱的聲音:“別再沾惹邪物……”趙京虎猛地清醒,電梯穩穩停在自家樓層,他奔出電梯,長舒一口氣,暗自祈禱,那可怕的一切,真的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