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漸漸止住了,只是冷冷地回了句:“不用你們管。”說完,她突然把頭轉向床頭櫃子上放著的自己的照片,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像是在和照片裡的另一個自己對話一樣,嘴裡幽幽地說道:“你看看你,活得這麼累,什麼都為別人著想,可又有誰真的心疼你呀,跟著我走算了。”
我和父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我顫抖著聲音問:“姐,你……你是誰啊?”姐姐緩緩轉過頭看向我們,那眼神空洞無神,彷彿根本就不認識我們一樣,冷冷地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小柔的姐姐呀。”
我一聽,心裡更是害怕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姐姐怎麼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來?父親強裝鎮定,對著姐姐說道:“孩子,小柔身體不好,你別折騰她了呀。”姐姐卻像是被激怒了一樣,提高了聲調說:“過年了,我來看看我妹妹不行嗎?我妹妹的家,我還不能來了?還有小柔的爺爺奶奶都來了呢。”說著,她伸出手指向床邊的空中,那模樣就好像真的有一群人站在那兒似的,可我瞪大了眼睛看去,卻只有一片黑暗,那黑暗彷彿藏著無盡的恐怖,正悄悄地朝我們蔓延過來,彷彿要將我們吞噬一般。
我嚇得緊緊抓住父母的衣角,大氣都不敢出,父親嚥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你們現在看也看了,差不多了就走吧。”姐姐卻搖了搖頭,帶著哭腔說:“你們把門都關了,我們走不了呀。”父親一聽,趕忙起身把家裡的門裡裡外外都開啟了,冷風呼嘯著灌了進來,吹得我打了個寒顫,可心裡的寒意卻遠比這冷風更甚,彷彿有無數雙冰冷的手,正順著這冷風,慢慢地爬上我的後背。
然而,那些“人”好像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姐姐依舊神神叨叨地說著一些奇怪的話,父親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陪著她說話,我則蜷縮在角落裡,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耳朵裡充斥著姐姐那詭異的話語聲,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他們,生怕會突然出現什麼更可怕的場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隔壁有人起來放鞭炮了,那“噼裡啪啦”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彷彿有著某種神奇的驅散邪祟的力量。說來也怪,隨著鞭炮聲響起,姐姐漸漸安靜了下來,然後就像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睡著了。
那天姐姐一直睡到十一點多鐘才醒來,我小心翼翼地跟她提起昨晚發生的事兒,姐姐卻一臉茫然,說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覺得渾身痠痛無力。我和父母看著姐姐那副模樣,心裡別提多擔心了,本來父親打算找個人來家裡看看,可那段時間正值過年,家裡家外都忙得不可開交,這事兒就給耽擱了。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沒想到,到了正月十五那天晚上,更恐怖的事兒又發生了。
那天,我們一家人從爺爺家吃了飯回來,剛進家門沒多久,姐姐突然說感覺有點悶,喘不過來氣,要去屋外透透氣。父母叮囑了幾句,姐姐便出門了,我和父母坐在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可還沒等我們聊幾句,也就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姐姐就回來了。
一進屋,姐姐就徑直走向父親,伸出手說:“爸,給我拿煙。”我們當時都愣住了,姐姐向來最討厭煙味,平時別說抽菸了,就是聞到一點菸味都會覺得不舒服,今天這是怎麼了?父親滿臉驚愕地看著姐姐,剛想開口問問,姐姐卻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嘿嘿”的聲音,那聲音尖銳刺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她瞪著父親,語氣不善地說:“叫你拿煙就拿煙,你磨蹭個啥。”
我看著姐姐,她的眼神變得兇狠又陌生,臉上的表情也十分扭曲,完全不像我平日裡熟悉的那個溫柔善良的姐姐了。父親心裡害怕極了,但還是強忍著恐懼,一邊遞過去一包煙和打火機,一邊試探著說:“閨女啊,嶽山身體不太好,你別這樣折騰他呀,你在咱家可沒受過什麼委屈,咱們都好好的呢。”
姐姐接過煙,又是一陣“嘿嘿”怪笑,然後點著煙就抽了起來,那熟練的動作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抽菸,她一邊抽還一邊說:“我是醫生,我比你懂得多。”說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那煙味很快瀰漫在屋裡,嗆得我直咳嗽,可我哪敢有半句怨言啊,只能驚恐地看著姐姐,大氣都不敢出。
姐姐就這樣連續抽了三根菸才算完事,抽完煙後,她坐在椅子上,眼神迷離地看著前方,嘴裡還時不時地嘟囔著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父親就靜靜地坐在一旁,不敢去打擾她,她問什麼,父親就陪著說什麼,這詭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快十二點,姐姐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就回臥室睡覺去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