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出生於1999年,在暮靄鎮那片被遺忘的角落裡呱呱墜地。暮靄鎮藏在重巒疊嶂間,像個風燭殘年的老者,被時代遠遠拋在了身後,貧窮與閉塞是這兒甩不掉的標籤。幼年時,父母的感情就如易碎的琉璃,嘩啦一聲碎得徹底,她只能像只無助的雛鳥,緊緊依偎著母親。
初二那年,母親改嫁,繼父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瞅一個討人嫌的包袱,母親也慢慢被新生活迷了眼,對她愈發冷淡。學校裡,蘇瑤的成績如失控的風箏,一頭栽進谷底,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和街頭那些流裡流氣的混混勾肩搭背,在叛逆的漩渦裡越陷越深。後來進了職高,也是渾渾噩噩,輕易就被一個花言巧語的男生哄得暈頭轉向,失了最寶貴的純真。
19歲的蘇瑤,肚子突然鼓了起來,那男生嚇得臉色煞白,二話不說就拽著她去了醫院打胎。術後的蘇瑤,本就單薄的身子更是虛弱得像一片秋風裡的殘葉,搖搖欲墜。可那男生呢,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沒了蹤影。蘇瑤哭著跑回家,母親一見她這狼狽樣,眼睛瞪得好似銅鈴,怒喝道:“你還有臉回來!真是不知廉恥,把咱家的臉都丟盡了!”說完,揪著她就往男方家去討說法。
男方自知理虧,兩家手忙腳亂地辦了酒席,權當把這荒唐事給遮掩過去,只是年紀不夠,結婚證自然是沒法領的。兩年時光匆匆而過,到了能領證的時候,兩人的心早就隔了十萬八千里,乾脆利落地分了手。
蘇瑤在鎮郊尋了間破破爛爛的民房,在個巴掌大的小雜貨鋪當收銀員。2020年,疫情如一頭猛獸般襲來,雜貨鋪的門“哐當”一聲關上了,蘇瑤被困在了那間出租屋裡,心裡像長滿了荒草,煩悶不已,便下載了幾款交友軟體。在虛擬的網路世界裡,她碰到了顧川,那傢伙嘴皮子就跟抹了蜜似的,沒幾句就把蘇瑤哄得暈頭轉向,線下一見面,兩人迅速燃起了愛情的火花,蘇瑤滿心甜蜜,很快就搬去和顧川同居了。
7月底,蘇瑤總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去醫院一查,又懷孕了。她憧憬著未來的安穩日子,紅著臉對顧川說:“川哥,咱們都有孩子了,你看能不能給我五萬彩禮呀,我就想心裡踏實點。”顧川一聽,眉頭瞬間擰成了麻花,苦著臉說:“寶貝兒,我是真沒這筆錢啊,我爸媽也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實在湊不出來。”蘇瑤一聽,心裡就不痛快了,嘟囔著:“我這懷著你的孩子呢,要點彩禮怎麼了?”此後,兩人為這事爭吵不斷,溫馨的小窩漸漸被陰霾籠罩,感情也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一天,顧川沉著臉,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對蘇瑤說:“咱們分手吧,這日子沒法過了。”蘇瑤也來了氣,眼眶泛紅,賭氣道:“分就分!但打胎錢和營養費,你別想賴賬!”顧川冷哼一聲,就跟躲瘟神似的,沒幾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點殘渣都沒留下。
蘇瑤望著空蕩蕩、冷清清的屋子,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滿是絕望。她思來想去,竟想出個糊塗主意:再釣個男人,把這孩子的事瞞天過海推給他。於是,她又登上交友軟體,很快和遠方的許陽聊得火熱。許陽被她的甜言蜜語迷得神魂顛倒,心急火燎地來到她身邊,兩人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
同居沒多久,許陽發現蘇瑤懷孕了,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驚喜,一把抱住蘇瑤,興奮地說:“瑤瑤,咱們有寶寶啦!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們趕緊去領證,給你和寶寶一個名分!”蘇瑤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應下,這次她連彩禮都沒敢提。可去醫院產檢的時候,醫生一句“孩子都快三個月了”,像一道驚雷,把許陽炸得呆立當場。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蘇瑤,質問道:“怎麼回事?三個月前咱倆還不認識呢!”蘇瑤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囁嚅著道出了實情。許陽氣得臉都綠了,雙手握拳,怒吼道:“離婚!你把我當傻子耍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拉黑了蘇瑤所有的聯絡方式。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蘇瑤出去找工作,四處碰壁。她走進一家飯館,老闆瞅見她的孕肚,就像見了洪水猛獸,連連擺手:“妹子,你這懷著孕呢,萬一出點啥事,我可擔不起責任,你去別處看看吧。”蘇瑤失魂落魄地出來,滿心苦澀,最後實在沒轍,只能向母親求救。母親在電話那頭不耐煩地說:“你還嫌不夠丟人啊?別回來給我抹黑!”說完就掛了電話。蘇瑤握著手機,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絕望到了極點。猶豫再三,她還是撥通了顧川的電話,抽噎著哀求:“顧川,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要生了,你能幫我湊點生產費嗎?”顧川在那頭冷漠得像塊冰:“當初你非要那五萬彩禮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今天?這孩子我不認,你別再來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