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鎮仿若被一層神秘而詭異的黑紗所籠罩,始終散發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陰森氣息。鎮中央的食為天飯店,看似不過是一座尋常的飯莊,然而,每當夜幕降臨,店中那昏黃如燭火般的燈光,在繚繞不散的霧氣裡飄搖閃爍,好似背後隱匿著無數不為人知、毛骨悚然的秘密。
陳飛揚,身為食為天飯店的夥計,打從孃胎裡出來,便擁有一雙能看見鬼魂的奇異雙眼。本以為在這小小的飯店裡,能夠尋得一份安穩的營生,可近來發生的一連串匪夷所思的怪事,卻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將他無情地拖入了無盡恐懼的深淵。
這一晚,濃稠如墨、仿若實質般的大霧,毫無徵兆地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將整個天水鎮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密不透風。街邊的路燈散發著黯淡昏黃的光,恰似風中殘燭,在這濃稠的霧氣中搖曳不定,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黑暗徹底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陳飛揚一如往常,在後半夜忙碌完準備打烊。正當他轉身,雙手握住店門準備合上時,身後猝然響起一道沙啞且透著徹骨寒意的呼喊:“喂!夥計!”
陳飛揚的身體瞬間僵住,彷彿被定格在了時間裡,心臟猛地一縮,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緩緩轉過頭,每一個動作都僵硬而遲緩,映入眼簾的卻只有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他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上面攀爬,冷汗不受控制地順著脊背不停地往下淌,打溼了衣衫。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問道:“誰?究竟是誰在那兒?”然而,回應他的唯有那呼嘯而過的凜冽寒風,風聲淒厲,仿若鬼哭狼嚎,吹得他脊背發涼,渾身的寒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緊接著,他猛地感到有一隻冰冷刺骨、仿若千年寒冰的手,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褲腿。陳飛揚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戰戰兢兢地低下頭,只見一個面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頭髮凌亂蓬散得如同雜草一般的老頭,正用盡全力死死抓著他。老頭那深陷的眼窩裡,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宛如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毫無生氣可言,嘴裡還不斷散發著令人作嘔、幾近窒息的腐臭氣息。陳飛揚強忍著胃裡如翻江倒海般的噁心感和內心深處那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極度恐懼,牙齒打著顫,磕磕巴巴地問道:“大……大爺,您這是怎麼啦?”
老頭氣息微弱,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夥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我想回家。”陳飛揚雖說滿心都是抗拒與不情願,但他本性善良,心底的那份柔軟終究還是戰勝了恐懼。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決定送老頭回家。一路上,狂風如同一把把鋒利無比、閃著寒光的刀刃,狠狠地割在他的臉上,生疼生疼的。街道兩旁的樹木在狂風中瘋狂地扭曲著枝幹,猶如一個個張牙舞爪、擇人而噬的猙獰怪物,隨時準備將他撕成碎片,吞入腹中。陳飛揚的心跳快得如同密集的鼓點,每邁出一步,都彷彿踩在未知的恐懼陷阱之上,腳下的地面彷彿隨時都會裂開,將他吞噬。
也許是被這寒冷刺骨的夜風一吹,老頭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微微抬起頭,那動作遲緩得如同生鏽的機器,緩緩說道:“小夥子,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得趕緊回去,家裡還有幾件極為要緊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陳飛揚聽了這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嘀咕,猶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這老頭行為舉止如此怪異,所說的要緊事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勁兒,彷彿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心中害怕,猶如驚弓之鳥,也不敢多問,只能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僵硬、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
走著走著,陳飛揚愈發強烈地察覺到老頭一直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側臉。那目光冰冷而又詭異,恰似一條條冰冷的蟲子在他的面板上緩緩蠕動,讓他渾身不自在。陳飛揚實在忍不住內心的惶恐,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大爺,您……您能不能別這麼看著我,我……我心裡實在是發慌得很,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您看穿了。”
老頭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微微一愣,那表情就像從一場久遠的夢境中驚醒,隨即開口說道:“嘶,對哦。我還納悶呢,今天怎麼不是張老闆?你是食為天的夥計吧?”陳飛揚聞言,心中猛地一驚,猶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著實沒想到這老頭竟然認識老闆娘。他強裝鎮定,臉上擠出一絲看似平靜的笑容,故作鎮定地問道:“是啊,大爺,您怎麼突然這麼問呀?難道您和張老闆有什麼淵源?”
老頭的神情瞬間變得異常凝重,彷彿被一層寒霜籠罩,他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那眼神猶如一隻警覺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