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對它的態度感到違和感外,林顯福不禁開始猜想,它嘴裡的這位“主”,會是誰?會是它們的始祖,“血皇蝙蝠”嗎?
這個問題目前尚得不到答案,因為從對方的表情呈現出一副狂信徒的姿態來看,貿然提起它們的始祖也許會被視為不敬。
這多少有些風險。
拋開那個疑問,林顯福斟酌著說辭,思考著該如何在這個可能會因為對方一念之間就團滅的局面裡,稍微講點儘量不刺激到它,增大全員存活機率的話語。
“克里斯托。”
緊接著,林顯福壓下內心要對怪物和藹交談而產生的極度抗拒,儘量擺出一臉友好,十分僵硬的假笑,“我想,既然主的旨意是希望你和我打好關係,那我也願意配合你,交個朋友吧。
只是在那之前,能否先放了跟我一起來的其他人呢?”
說罷,林顯福指了指門外凝固如石雕的三人,說道,“對我來說,包括你在內,大家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我們之間可以和平共處的,不必大動干戈嘛,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就是: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這番話語用英語說出來有些拗口,林顯福也不知道對方聽明白了沒有,加大力度道,“他們三人的身體不是很好,這樣長期維持一個動作不動容易引起血液不迴圈,最終落下後遺症的,大家已經是朋友了,沒必要因此而傷了和氣嘛。
如果因此而傷了和氣,關係出現難以修補的裂縫,豈不就是等於變相違背了你收到的來自主的“與我交好”的旨意嗎?
如果落到那種地步,這對“祂”來說這難道不是一種褻瀆嗎?作為祂最忠實的信徒,不該做出如此行徑才對,這是錯誤的,主知曉了也不會開心的。”
這段話林顯福自己聽著都感覺有點扯淡,頂著假笑硬著頭皮說的。
克里斯托作為一個可能已經存活幾百年的老東西,真的會被這話說服嗎?
其實他也沒有把握,只是把能想到的事都做了罷了。
事已至此,林顯福已經想不出太好的方法了,無論聽起來再可笑的話語,在與生命掛鉤的時候,也得硬著頭皮吐露出去。
——畢竟,萬一呢?萬一成了呢不是?
聽完兩段用英語來翻譯有些冗長的話語,克里斯托著實沉默了好一會。
林顯福心裡十分緊張,表面還維持著假笑,耐心等待著。
——仔細想來,在幾年前的職業生涯中養成的這種假笑,似乎許久沒有擺出來過了。
此時此刻再次搬出來,是否會由於太久沒做而顯得很僵硬,很違和?
林顯福不知道,為了達到目的,心裡緊張的他只能把笑意擠得更濃,忍住內心的抗拒,把眼睛擠壓得看不出眼神為止。
——正如他遇到異想體之前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立足於世的悲觀心態一樣,對他人擠出假笑,按壓下內心彭拜的感情,麻木自我的度日。
這是……久違的感覺了,甚至已經久到有些不適應。
“林。”
沉默了許久後,克里斯托才再次開口,它的話語中聽不出情緒,先前的虔誠彷彿只是假象,淡淡說道,“我懂了。你說這麼多話,只是希望我把那三個人都放走吧?”
“……”
林顯福沉默不語,本來他也沒指望能隱瞞的下去,因為意圖實在太好猜了。
“這個表情有點嚴肅啊……果然行不通啊。”
判斷出這條路似乎有些行不通,林顯福繼續開始思考下一步該如何做,該用什麼話語去說服它放過自己一眾人。
從那個不知名的“主”的旨意來看,它似乎不打算殺害自己,因此自身的安危可以不考慮進去……雖然考慮也沒用就是了。沒人可以阻止它屠殺。
自己也就罷了,唯獨……其餘的隊友,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在被凝固的時間裡,此時正面臨著重大的生命危險。
無法坐視不理的林顯福又仔細想了幾句話後,嚥了口唾沫,準備再擠出假笑的時候,卻被克里斯托打斷了話語。
“林,主的旨意只有“與你相處好關係”這一點,而其他人,則不包括在內。”
像之前所有的吸血鬼一樣,克里斯托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傲慢的冷笑,“因此,對我來說,他們的死活,我並不在意。
如果在今天會死在我的手上,那證明這就是主的選擇,也是他們踏上列車後的選擇導致的,這是屬於他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