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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會合時間,是晚上20點。
孫婧雨從朱雀坊離開,回到家中,時間才剛過12點。
“也就是說,接下來起碼還有8小時要熬。”
衣服丟在椅上,孫婧雨仰躺在床,橘黃色的長髮凌亂在枕被下散開,眼神漫無焦距的望著天花板,心裡什麼都沒有想。
不想吸菸,也不想動彈。
既不焦慮,也不後悔。
既不緊張,也不懼怕。
真正可怕的負面情緒,其實是虛無,那股空白到使人窒息的感覺,可以把一切都吞噬,讓人生不起絲毫的反抗,深陷其中就像是踏入流沙旋渦,無法輕易抽身。
發呆的時間過去了多久?1小時?2小時?孫婧雨一動不動,睡不著覺,也沒有閉眼,直至一聲刺耳的鈴聲,使她從這股虛無的感覺中拉拽回現實。
慵懶的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她以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速度,噌的一聲坐直了身子,沉默了5秒後,接通了電話。
“靖雨……”
虛弱的聲音,熟悉的音調,隔著電話傳遞出她的情緒。
——這不是她,這是楚思芸。
孫婧雨艱難的搖頭,撇開腦海中自然浮現的情感,那股扭曲的情緒,不該對映在他人的身上,將別人拖入自己的泥沼。
她與她,不該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該是任何扭曲情緒的容器。
“你回全州了?”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有氣無力的聲音,卻讓孫婧雨無法回答,過了好一陣子,才“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楚思芸似乎由於剛醒來沒多久,十分虛弱,但仍然用她所能擠出的最大力氣,帶著笑意說了一句,“太好了……我們都沒事。”
“嗯。”孫婧雨認可的嗯了一聲。
“等我好了,我要來全州旅遊一段時間,到時要去找你玩……”
“嗯。”孫婧雨認同的嗯了一聲。
接下來,兩人簡略的對話就以類似的形式重複了數句之後,電話才結束通話,重新被丟回床上。
“噗通!”
無力的身體躺倒在床,孫婧雨以手遮眼,放空了所有思緒,打算睡一覺,到點就直接過去好了。
——
幾人整頓為了夜晚的事情做準備不提,讓我們把時間略微回退:
美國,21號,深夜23:40分。
無人的街頭,黑暗的巷頭中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
那是一名男子,有著一頭褐色長卷發,脖頸處佩戴一枚月牙形頸鍊隨著他的走動,發出聲響。
男人正是威廉。
此時他睜著一對顏色各異的豎瞳,濃密的鬍鬚沾有鮮血,手裡拿著一張描繪有複雜圖案的方形紙片,穿過幾條小巷,朝著一處下水道的通道走去。
越是朝著通道深處走,撲鼻的臭味越是刺激他過分發達的鼻腔,他的表情越發猙獰了起來,呼吸開始加重,躁動之下,他忍耐不住低聲咆哮:“……竟敢讓我走進這種鬼地方,若是那個女人在說謊,下次見面我就手撕了她!”
走了10分鐘後,威廉在一面牆壁前停下。
“很好……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暴怒過。”
腦中不斷對比了一下對方給出的方位,威廉在心中徹底給那個女人下了死刑。
……
昨天夜裡,正在享用捕食而來的獵物時,一個腳步聲從他的身後響起,與這個聲音一起被他感知到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臭味……
威廉睜著猩紅的雙眸回頭,嘴角的鮮血並不擦拭,癲狂,駭人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你竟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並無敵意。”
女人的聲音十分動聽,但顯然不足以打消對方的敵意,不耐煩的威廉瞬間而發的攻擊從女人的身前擦過。
下一秒,女人優雅的坐在死去獵物的車頂,雙腿交疊,手支臉頰,輕笑的望著他。
“威廉。”
不知名的,身著黑袍的女人輕笑了一聲,對他的敵意不管不顧,自顧自的說道,“我們可以合作。”
“飛蟲,不配與我為伍。”
對於她知曉且直呼自己的名字,威廉渾不在意,那群長毛飛蟲沒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威名。
威廉譏笑一聲,正欲再動手時,女人接下來的話語卻讓他的動作停住。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聖父所說的“